在执行活动的过程中,正直单纯的林楠笙不断被顾慎言、纪中原、朱怡贞等共产党人为国为民的使命感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吸引,对国民党内部的乱象和社会现实有了更深思考。


林楠笙在对日伪的斗争中勇敢果毅,屡立战功,在关乎民族大义面前,多次和共产党人站到一起。经过近十年的认识和选择,抗日战争胜利前夕,林楠笙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并在接下来的解放战争中,利用他在军统的特殊身份,在一些关键时刻,对地下党提供了极大的帮助,为新中国的成立做出了重要贡献。


中弹之后,林楠笙开始失去知觉。他不知道自己是躺在一口棺材里离开上海的,也不知道那架日本运输机在启德机场-降落,就有一-辆救护车载着他呼啸而去。直到醒来,看着站在病床前那名医生头戴的日本军帽,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被捕,就重新闭上眼睛,把那句最想问的话咽回肚子。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林楠笙都趴在手术台上。他从麻药中-一次次醒来,又一次次被麻醉过去。日本军方后来找来--名英国医生会诊。看完X光片,英国医生俯视着那个比他矮了大半截的日本军医,用英语傲慢而自信地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上帝,谁也没有能力取出这颗子弹。说完,傲慢的英国医生脱下白大褂,仰起他苍白的脸,走到手术室门口推开门,对守在外面的卫兵仍旧用英语说,送我回集中营吧。


林楠笙是在完全清醒后才知道,那颗射人他脊椎的子弹同时伤及了他的中枢神经。


它会让人慢慢地失去知觉,如果到那时还活着,你将成为-个永远感觉不到疼痛的人。日本军医铃木正男用生硬的英语说完这话,就垂下他那颗硕大的头颅,笔直地站在林楠笙的病床前,如同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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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笙始终一言不发,他每天像个哑巴趴在病床上,即便在伤口疼到钻心时,也只是咬紧了牙齿,默默地观察着那些进出他病房的医生与护士。然而,医生与护士的脸上并没有他想要的答案。他们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尽职与专业,对他的照料更是无微不至,让他只能把所有的疑问都深埋进心底。


这天,左秋明提着一一个皮箱进入特护病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像-.位远道而来的旅客。林楠笙仍然一言不发,看着他打开皮箱,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挂进壁橱,把一些书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才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开口问:这是哪里?


香港。左秋明说完,马上微笑着补充:日本人的皇家陆军医院。林楠笙愣了愣,就再也不说话了,扭头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


左秋明是林楠笙特训班时的同学,毕业后就去了广州,从一名普通的情报分析员一路升迁,现在是总部派驻香港区的对外联络官。他在短暂地吐出--口气后,把嘴巴凑到林楠笙耳边说,记住,现在你叫庞家骏。说完,他掏出一一个信封塞到林楠笙的枕头底下,接着又说,你的父亲是南京的中央委员庞然。


林楠笙不说话,--直到左秋明起身告辞,也没再动一-下嘴巴,林楠笙只是用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


左秋明塞在枕头底下的信封里装着-本绿色的证件,上面烫着两行金字: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


这是汪精卫的情报机关。林楠笙在上海时曾经去过,在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门口的暗堡里架着两挺机枪,每个进去的人都必须站在枪口下接受搜查。那时候,他刚由重庆的总部调派上海站,主要工作是收集情报与策反汪伪政府人员。他以路透社记者的身份采访丁默邮,就是总部决定策反这名著名叛徒前的一次投石问路。


握别之际,他微笑着说,丁先生,我们都不希望再发生西伯利亚皮草行的事件。一年前,丁默邮在西伯利亚皮草行门外的大街上险遭中统特工枪杀。而此刻,他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平静地看着林楠笙,淡淡地问:你的老板姓陈?


林楠笙仍然微笑着说,姓陈姓戴又有什么关系呢?。I1丁默邮点了点头,抽回手掌说,那你替我问候你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