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昏暗,屋内充斥着一股药味儿,来来往往的婢女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躺在床上的人,而实则也惊动不了,与其说是怕惊动了病人,不如说是怕惊动了陪伴在病人床边的那个女子,如今城主府内真正的管事之人。

太守管理了整个城池当中的内幕烟,昔日与城主关系颇为密切,也曾管理过城池内的事务,所以接受起来并不困难,并没有因为城主的倒下而城池陷入混乱当中。

可是对于这领着城主府内事务的女子来说,随着城主的倒下,心里开始有了一些动摇的惶恐,惴惴不安,却还是要撑起来。

在所有人的眼光当中,红叶都是一个性情泼辣爽朗,可以顶起半边天的女子,可是细细想来,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已,不过就是艺高人胆大而已。那个遮风挡雨的人倒下之后,还是一阵惶恐,却要咬紧牙关,硬生生挺过来,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不能倒下。

在来来往往不断有人试探的过程当中,已经是接近于疲惫,可还是要硬撑着,那么对于红玉来说,最安静的地方莫过于城主的身边,那个原本高大威武的男子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可饶是这般,仍旧能给人提供一股安全感,可以在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羽翼下,好好的生活下去,哪怕他的翅膀没有舒展。

今日与往日不同,王些时日,红玉来了以后就会会忒吓人,独自与昏迷的城主相处,静静的沉思,接下来该如何做,但是今日她的眼眸非常的明亮,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而身边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生得颇为俊秀,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衣服上面绣着一条蛇。

凤南瑾无论换多少件衣裳,那上面绣着蛇盘旋的纹样,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蛇口在张着露出锋利的牙齿。

想吃谁?要吃谁?目的在谁身上?

红玉坐在床边,凤南瑾站在床边,那条蛇就像是冲着红玉而去,红玉却是神色木然:凤城主还不走吗?

按理说该走了,可是不能独身一人走,你知道我在等你。凤南瑾微微笑着,折扇展开轻轻的摇宛若谁家的贵公子。

红玉的眼神当中夹杂着一些厌恶,仍旧是低垂着,没有看任何人,可是那视线当中的情绪是冲着谁去的,一目了然。

那也是府邸中找起了火,而府内的士兵下人都中了毒,红玉是可以离开的,但还是冲着城主的正房冲了过去,有些人可以走,有些人则是不能走。

没有人杀进来,没有兵刃交织,没有震天杀声,也没有人死亡。

只有一个人陷入到了昏迷的状态当中,那就是刘城主。赶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人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到了极致,一双眼睛闭着仿佛再也不会睁开,那个样子像极了一具尸体,却比尸体让人还残留着一点希望。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即便是中毒的那些人,也只是暂时昏睡过去而已,很快就已经醒了过来。

谁都没有事儿,凤南瑾甚至没有昏迷。

这其中显然有一些事情,只是红玉没办法再往深了插,因为凤南瑾就是一副坦坦然然的样子,甚至连瞒一瞒的想法都没有,就如同此时此刻,站在刘城主的病床前,他毫不客气地开始拉人:你很优秀,非常优秀,在这边城这个闭塞的小地方来说实在是暴殄天物,所以我想要带你离开,去后山看一看,那里的高度超出你的想象,你是一个习武之人,应该有着节节攀升的雄心壮志,而不是这样委曲求全。

耳畔的话一声一声地劝着,轻柔而又有力,字字真诚,好是发自肺腑,然而这些话落在红玉的耳中,基本上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过眼云烟而已。

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个帕子帮刘城主擦拭着手,旁边有一盆温水,将湿帕子扔到温水里,重新洗了一遍,又去擦拭脸颊,这一番动作算不上多熟练,但却很认真。

我听说过你的家事,你的家人死得很惨,满门处斩只有你活了下来,多亏刘城主救下了你,你有感恩的心这是好事,那你难道不想为家族复仇吗?凤南瑾直接戳到了重点上,红玉这个人所有人都着,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更因为在青年榜上位列第三,身手着实不俗。

年纪轻轻便已经有如此成就,还没有什么良师益友,倘若给予良师益友,那么未来的成就将是不可限量,此人入后山,那是非常好的一枚棋子。

你想让我入后山。红玉果断的说着这句话,即便是说出了口,也不断的在嘴里咀嚼着,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一笑,透着淡淡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