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张晋的语气里透起一丝若隐若无的悲伤。

“朕可以去,不过你要去守宫门三月,如此,你还要求朕吗?”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张晋!竟然有人对卫穆雪好!这样的一种认知让他很不高兴!

“请皇上去见见皇后娘娘!”张晋不曾犹豫,神色里却带着几缕悲伤。

那个满身是血也不会喊一声疼的女子,如今却在床上喃着主上二字,喃着喃着便泪流满面,如何能不让他心疼。

他张晋护不了她一辈子,却也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一些,不必这么辛苦。

一盆花被苏皇曜翻衣打翻,望着四分五裂的花盆苏皇曜嗤笑道:“朕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朕的御林军统领与皇后这般熟,如今竟替她来求朕!”

“皇上!皇后娘娘还是曜王妃的时候……”

皇帝骤然打断了他的话:“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朕比你清楚!”

张晋目送皇帝怒气沉冷拂衣而去,他相信,若无皇上的允许,卫穆雪绝对不会伤曦王殿下半分!

他匆匆跟上了苏皇曜的背影去了椒兰殿。

无数血红的水与纱从那椒兰殿端了出来,一群太医正在那大厅里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见皇帝来了顿时就闭了嘴纷纷跪地。

“如何。”苏皇曜睨着神色忐忑不安的御医们,剑眉微微拧起。

有风拂过,带起了屋子里的血猩之气!

赵长青从内殿走出,神色间透着苍白与疲惫,跪在苏皇曜的跟前:“皇上,皇后娘娘筋脉尽断身上无一处好皮肤,气血两虚只怕是……”保不住了。

苏皇曜朝着赵长青一脚就踹了过去,赵长青被一脚踹倒在地上,他慌忙又跪好神色忐忑的伏在地上。

“朕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要把人给朕保住!”

一道嗤笑的声音从那殿内传了出来,男子自殿内走出,月牙白袍随风起,公子举世玉无双。

“呵,你若是真的不想她死,又何苦下这么重的手?”圣医阁阁主华夙的眸子里混合着深不见底的怒意。

“需要什么,开口。”苏皇曜拂了拂衣袖,与华夙对视,半响,他别开了目光。

屋子里面散发着浓烈的血猩之气,他越过了华夙大步走进了殿内,殿里的被单已经换了新的,她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身上被白色的纱布缠绕着,有血缓缓的随着她不安的动作渗出来,触目惊心!

“以卫嫣然的至亲之血来救她,你舍得吗?”华夙站在他的身后,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卫穆雪,她正不安的呢喃着主上二字!

真是蠢透了,竟然将心栽在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身上。不,或许苏皇曜是有情的,可是他的情,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卫穆雪!醒过来,这是命令!”他站在那布置华贵的床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剑眉紧紧的皱。

“主上……我没有杀……”她轻轻的呢喃声飘入了他的耳中,他拧了眉目光沉冷的望着她。这个人为何就不能聪明一点!他信与不信,根本就不重要了!

“你这样……哎?我去,真的睁眼了?”华夙来到床旁欲推开苏皇曜,谁知一低头就看见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的卫穆雪,她嗫嚅着苍白而干裂的唇,猛的坐了起来眼看就要跪下去。

华夙赶紧将人按在床上,拧了眉瞪着她:“你就不知道疼吗?想死的话你就多动两下!”

“主上。”她直接无视了华夙,认识这么多年,华夙只会跟在她的**后面嘲笑她,笑她是瞎了眼竟看上苏皇曜!

卫穆雪目光灼灼的望着床旁的苏皇曜,如今他皇袍加身,英朗的眉宇间已经染上了天家的威冷!

“还很清醒,看样子伤得也不重。”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卫穆雪扯了扯唇角,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说给卫穆雪的。

“什么叫伤得不重?筋脉尽损再不能用武功这样的事情叫伤得不重吗?一半身子都进了棺材了这样的伤叫做不重?”他揪起苏皇曜的衣服气得想一口血将这个人喷醒,怎么他就不愿意面对那一份真心!

华夙纠着当今皇上的衣服这样胆大包天的行动将一旁的康福吓得半死,康福等了半天也不见苏皇曜下令将人拖出去杖毙,于是就退到了一旁,静静的呆着,如此暴躁的一群人,他还是远离为好。

张晋站在内殿的门口,他犹豫了半响才踏步沉沉的走了进去,他目光复杂的望着卫穆雪嗫嚅着唇角欲言又止。

苏皇曜慢条斯理的掰开了她的手。

华夙拂了衣袖挡下了他看卫穆雪的目光冷声道:“没有珍贵妃身上的至亲之血你今天晚上就给她收尸吧!”

皇帝拳头紧握,眉宇冷皱,他怕,怕一看见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就答应了!

卫穆雪嗫嚅着干裂的唇气息微弱的问他:“主上,是相信属下了吗?”

所以才会将她放出来,她相信,在苏皇曜的心里,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苏皇曜眸光冷冷的望着她:“相府的二小姐,朕自当好生相待!”

主上,如何你就连骗也不愿意吗?

她垂眸,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掩盖着通红的眸子。

半响,她抬眸朝华夙笑道:“我不过是一个戴罪之人,哪里有那个资格让珍贵妃救我?华夙,不要将我置身于不仁不义之地。”

华夙瞪着她缄默不语,苏皇曜拂开华夙站在床头静静的望着她,半响,他的声音弱了几分,道:“有华夙在,想来你也不会有恙,朕晚些再来看你。”

皇帝走了,那御医们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的退了出去,奢华高雅的大殿里一下子就显得空空荡荡。

华夙伸了手,替她擦了擦眼角漫下来的泪水,脸色有些难看的瞪着她:“哭什么哭,那个暴君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你就非得要非他不可!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看他会不会用珍贵妃的血来救你吗?”

她摇了摇头,目光里透着些笑意:“华夙,他不会的。”她清楚的知道,他不会用珍贵妃的血来救自己。

这颗心,要如何继续藏在这伤痕累累的躯体里自欺欺人呢?她敛了眉,昏了过去。

一旁的若心哭得抽抽噎噎几乎在背过去气,一见她闭了眼水就又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