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灯立刻摇头拒绝。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人鱼眨着湿漉漉的眼,将另一只手也从水里伸了出来,双臂大张,红唇吐出如同撒娇般的低吟。

这么个求抱抱的姿势,换成哪个男人能顶得住?

周灯也是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丢在渔网快步上前,弯下仿是要去回应她的拥抱。

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靠近,在只剩下半米时,人鱼笑了。

纤长细瘦的五指仿若成了五柄锐利的匕首,指节弯曲,如同闪电般直奔着瘦弱青年的脖颈而去。同时,她咧开嘴,暗哑的嘶吼声从喉咙当中发出,长尾一拍借力,修长的身体弹起,嘴巴张的老大,犹如鲨鱼般的利齿直奔着周灯的面颊。

这一口要是实了,能给下颌骨咬出几个窟窿。

人鱼的动作极快,下手更是毫不客气,青色的血管近在咫尺,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血红的兴奋。

猎物躲不开了。

仿佛已经看到周灯血肉模糊的尸体,味蕾因为即将到来的暖甜血香分泌出了粘稠的唾液。

噗通!

一道黑影重重的砸入水池。

周灯站在岸边,躲开飞溅的水流,他一手拿着山海经,腿还保持着踹出去的姿势。

既然山海经所言非假,那捕捉难度也一定不是开玩笑。

他对人鱼充满了防备,才能在遭到攻击的瞬间,唤出山海经作当棍棒挡住人鱼的利爪,同时一脚踹在她娇美的脸上,给她踢回到水里。

周灯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关掉了水阀,他蹲在一边等着水慢慢流干。

到了最后,观景池里只剩下了趴在出水口挣扎的人鱼。

周灯顺着梯子下到池底,走到距她不远的位置,脱下外套丢过去,盖住她不着寸缕的上半身。

其实人鱼的身材实属顶级,按照现在的话来讲,是顶级的童颜巨X。

只是对这满口利齿随时能要人命的美人,周灯实在是消化不来。

人鱼怒瞪着他,暗绿色的鱼尾拍打着池底,脱离了水,她尾上的密布的鳞片失去了原本的莹润。

周灯也不废话,摸出手机,对着楚楚可怜的人鱼拍了两张照,他瞄了一眼,果然长得漂亮什么角度拍出来都没的说。

这就是以后动物园的招牌了。

他满意的点点头,将山海经抵在陵鱼的额心,很有礼貌的问:

陵鱼小姐,是您主动点让我进去,还是我动手把你塞进去?

周灯不知道该怎么给陵鱼抓进去,手中的山海经无风自动,拖尾散落,卷面开展,围成半圈将陵鱼困在中央。

无尽的吸力从中传出,陵鱼尖叫一声,鱼尾疯狂的甩动,挣扎的想要爬离山海经的范围。

但山海有灵,万物皆容。

她还是一点点的被吸了进去,先是手臂,最后是颤抖着的修长鱼尾。

山海经重新的回到了周灯的手中。

仿若什么也没发生。

周灯看的傻了眼,迫不及待打开长卷,神怪畏兽的数量变成了二,在祸斗的后出现了陵鱼二字,但最让他在意的,是可支撑生气的日期。

从一开始的三,变成了十八。

周灯现在算是明白了生气天数的意思,他就像被判了缓刑,等到日期归零,一样会死。

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谁知道还是临期的。

周灯苦笑着回了木屋,躺在床上,身体疲累的要命,但精神确实极为亢奋。

还有...十八天。

抓回了陵鱼,多给他提供了半月的喘息机会,但要十八天之内找不回新的异兽,一样白搭。

今天经历的种种,换成其他任何人来讲,都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

但周灯没时间能浪费了。

异兽、三个月、五百万、动物园运营...

身上背负着如同山峦般可怖的压力,周灯实在睡不着,重新的召出山海经,在许捕捉的异兽里,陵鱼的名字已经消失,却没有新的异兽出现。

在剩下的肥遗讹兽和九尾狐上犹豫了一会儿,估摸着支撑他活下去的生气是和异兽的强度有些关系。

要不要去试试找到九尾狐?

可食人,招祥纳瑞。

关于九尾狐的介绍实在模糊。

听起来像是个瑞兽,但偏偏又有个食人二字。

念头一旦升起来,如同野草般蔓延疯长,很快的占据了整个大脑。

要不要试一试?

残酷的现实追在周灯的身后,迫使他马不停蹄的向前,动物园濒临关门大吉,好不容易出现了转机,要是他没抓住的话....

干了!

周灯一咬牙,对着九尾狐三字重重的按了下去。

卷面忽闪,红光吞吐。

靖州市第三殡仪馆。

周灯一怔,这不是他之前被推过去的殡仪馆吗?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在棺材一样的冰柜里,接着睁开眼睛,便回到了动物园门口的草丛。

不知道九尾狐会不会一直停在殡仪馆,周灯连忙起身,从小路出了动物园,走出好远才打到车。

司机听到他夜半三更的要跑去殡仪馆,死活不肯踩油门,周灯磨了半天,加了双倍的钱,才让司机被车停在附近的荒地前。

临走前,司机还苦口婆心的劝。

说是第三殡仪馆最近丢了好几具尸体,邪乎的很,白天都没什么人愿意去。

周灯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其中的一具,八成就是他了。

告别了好心的司机师傅,周灯踩在荒草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殡仪馆走去。

殡仪馆里一片死寂。

周灯本想翻墙溜进去,见到大门没关,门卫室里空空荡荡,干脆就迎着摄像头,正大光明的走进门。

他一路畅通无阻,一层层的向上,从接待室到停尸房,最后停在了三楼最末尾的医学解剖室前。

整栋建筑只有这一间是亮着灯的。

周灯放轻了脚步,透过门上嵌的玻璃向内看去。

房间里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极为漂亮出众的女人。

如墨般漆黑的长卷发慵懒的披散在脑后,巴掌大的瓜子脸蛋,她没化妆,朱唇不点而红,鼻尖小巧秀丽,面庞里最为出彩的则是那双眼睛,眼尾上挑,顾盼之间尽是万种风情。

女人一身医院里常见里的医生制服,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肌肤在夜色中散发着如玉般细腻白皙的光泽,几缕调皮的发丝被卷入到了领口当中,黑白相衬,风情无限。

她正在吃东西,姿态优美的端坐在解剖台前,面前摆着口酒精锅和几个装满了不明肉类的餐盘。

只见她扬起素白的手指,夹起一块盘里还滴着血的肉片,放在锅里涮了两下,微微变色,便蘸下香油送到口中。

红唇挑起一道满足的弧度,女人鼻息中发出甜蜜的呻吟。

先生,你来都来了,光是站在那看就满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