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京城。

天气还有些炎热,但抵不过时下街知巷闻的豪门轶事。

“听说了吗?秦淮八艳之首,艳绝京师的昙娘被宁王花天价赎身了!”

“那这是要纳入府内了?”

“怎么可能?当然是金屋藏娇了!宁太妃可看不上一个花魁!”

……

步风吟一路走来,都没听到一字半句提到自己的,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她这个宁王妃,是多没存在感?

刚这么想着,就觉得身子莫名空乏,有些想吐。

步风吟抬起虚软的手,想去袖袋里掏出绣帕,手却不受控制般歪到一边,偏离了。

甩甩头,可能是中暑了。

“瞧瞧这是谁?”前方,一个甜腻的声音带着嘲讽响起:“我们金尊玉贵的宁王妃,就这么上街,一点排面也没有,真给宁王丢脸。”

只见昙娘掀起帷帽一角,露出艳若桃李的面容,得意洋洋挡住步风吟的去路。

闻言,身边拥簇她的几个华服女子露出惊讶之色。

“这真是宁王妃?这姿色,连咱们秦淮最下等的卖酒小婢也不如啊!”

“可不是,连昙娘一根头发丝也比不过!”

“宁王娶她也肯定是这女人自己使了什么手段巴上去的,宁王不得已……”

步风吟定了定神,浅笑道:“易姑娘莫非觉得,自己给宁王长脸不成?”

这话本意是说在街上围堵不好看,被昙娘误会成瞧不起她的出身!

昙娘咬牙,这女人以为自己比她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个孤女,仗着自己的父母救过宁太妃,得以嫁入宁王府。

“步风吟,识相点就赶紧滚出宁王府,不让有你好受的!”

“这话你去跟宁楚格说吧。”步风吟面对昙娘的挑衅显得挺淡定。

这样的女人,昙娘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呵,我看你能撑多久。”见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这边,昙娘翻了个白眼,跟步风吟擦肩而过,还故意撞了撞她。

这一下力道并不大,步风吟却猝不及防倒地。

“碰瓷啊?”昙娘更不屑了:“装什么柔弱,也不看自己长得那样,清汤寡水的,宁王都懒得看你!”

她们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银楼,俊美冷傲的男人正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切。

贴身侍卫悄悄的瞥着眉宇间隐有悦色的宁王,知道他给昙娘赎身是为了膈应那个被家里硬塞的女人。

“王爷,刚才太妃托人来传话,让您今晚务必回府用膳。”

话落,宁楚格的脸瞬时就阴了下来。

回府,意味着要和那个虚荣的女人共处一室。

这三年不管他怎么冷淡以待,甚至不给脸面的和秦淮艺伎亲密,她都无动于衷。

真是够烦的。

医馆。

步风吟以为自己中暑,进了医馆想抓几服药,没想到老大夫一把脉,面色凝重起来,又叫来其他几个坐堂大夫轮流把脉。

几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老大夫叹息道:“夫人,你这脉象不太好……先通知亲人过来吧。”

步风吟攥了攥松软的手掌,勉强一笑:“您说吧,我有准备。”

“经过咱们几个再三确诊,你患上的这个病,唉,没救……”

脑子“嗡”的一声,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听大夫详细解释着,明明艳阳高照,步风吟却觉得一阵阵发寒,心脏像是瞬间被冻结,提前感受到了冰天雪地。

她喃喃道:“我离瘫痪还有多久?”

“靠吃药和推拿缓解的话,还有三个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