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生机陆辞似乎还想再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等待陆允仁继续讲下去。

陆允仁顿了顿,将目光转向月牙玉锁:你脖子上挂的玉锁,是笑笑年轻时盗来的,至于具体从何而来,至今无人知晓,凤山与她结婚时,玉锁便已经在笑笑身上。

来历不明吗?陆辞闻言更加担心了,甚至怀疑起父母的失踪也与这玉锁有关。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这玉锁是不祥之物,可实际上它关乎的东西远远超过你我的想象,当初笑笑执意将它留给你,定是得知了玉锁的一部分秘密。

所以我的父母,究竟是如何失踪的?对陆允仁口中神秘的玉锁,陆辞好像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母亲当初是如何应对这个梦境的。

笑笑找到了梦里自己死亡的地方,这也意味着一线生机。在你出生后不久,她便独自离开了,只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随后凤山不死心去寻她,也是一去不复返。

一线生机

陆辞喃喃着,不断在口中重复这四个字。

实际上在陆辞看来,玉锁意味着什么,吕笑笑想留下什么秘密,以及自己的父母究竟去了哪里都已经不重要。陆辞自认为只是个常人,他不想卷入这一切,不想和盗贼扯上任何关系,他只想活着。

爷爷,您的意思是,母亲把月牙玉锁留给我,是希望由我来弄清这一切吗。忽然陆辞抬起头说道。

玉锁被陆辞紧紧握在手中,少年白皙的手背骨节分明,只是此时因过度用力,却显得有些狰狞。

什么天地生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假如母亲当初离开的时候带着这玉锁,也许她会活着回来吧?

陆允仁沉默了,面对陆辞的质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确,梦境的源头就是月牙玉锁,吕笑笑当初对玉锁的研究也有了些眉目,假如离开时她一直将玉锁带在身上,或许真的可以拜托死亡的命运,陆凤山同样也不会因此而死了。

可陆允仁也清楚,吕笑笑从不会做多余的事,她拼死也要将玉锁留下,一定是发现了更重要的秘密!

呵呵,死也要把这东西留给我吗陆辞从陆允仁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锁,忽然冷笑了一声。

对不起了爷爷,恐怕我要让你们失望了。陆辞深深呼了一口气,对于自己要做什么,此刻他已经想的非常清楚,这把锁姑且再借我用几天,等我回来便将它还给你,至于其他的东西,我更希望永远不要让我知道。

月光斜斜地打在屋内,将爷孙二人的影子拉得修长。与陆允仁交谈时,陆辞便已经在回忆着自己的梦,同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线生机。

陆允仁一直沉默着,无奈的同时心底也多了一丝宽慰。其实陆辞所选择的路,正是陆允仁所希望的路。只是陆允仁也知道,吕笑笑一定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陆辞能不能真的摆脱她的安排,还是个未知数。

陆辞打心底不愿和盗贼扯上关系,能平凡的活着或许不是每个人的愿望,却是此时少年心底最大的愿望。

转过身后,陆辞再没看到陆允仁脸上无奈而纠结的表情。只是对他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安静而晴朗的午夜,陆辞离开了,正如当初的吕笑笑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玉锁还挂在少年胸前,月光下凛如霜雪,不染纤尘。

我会活着回来的,一定会。

火车微微晃动着,过道间人来人往。陆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身旁路过每一个行人的脸早已烂熟于心。窗外的景色不断闪过,此时的陆辞却完全无心欣赏,只是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等待黑色风衣的男子再一次出现。

当最后一个路人从陆辞身边走过,黑衣男子终于如愿地出现在陆辞视野里。男人的脸依旧模糊不清,由远及近一步步朝着陆辞走来。对于匕首刺入身体的疼痛,陆辞早已经麻木。可这种真实的恐惧,无论陆辞经历过多少次死亡都无法减轻分毫。

努力保持着平静,陆辞尽力瞪大了双眼,不愿放过男人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黑衣男人从喉咙中发出一生嗤笑,完全没把吓傻的陆辞放在眼里,顺势将手伸进的陆辞的口袋,两个指头轻轻从口袋中夹出了一个黄褐色信封。

就是这里!陆辞的注意力更加集中,男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信封只是从陆辞眼前一掠,便又进入了黑衣男人的口袋。陆辞不知道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只是这一瞬间,陆辞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华天药业!

时间太短,陆辞只能看清信封上的这四个字,不过对于陆辞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能从梦境中找到和现实连接的线索,便有了进行下一步目标。

接下来陆辞索性闭上了眼,直到匕首再次刺入陆辞体内,痛楚和刀刃的冰凉狠狠刺激着大脑,这才让陆辞从梦中回到现实。

醒来之后陆辞依旧在列车的座位上,只不过这一次实实在在的列车,车轮声不再通往死亡。大概是太久没有离开过家了,看着窗外,陆辞忽然有了一种解脱感,仿佛从一个冗长又枯燥的时间牢笼中挣脱,终于回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陆辞清楚,这也仅仅是个短暂的错觉罢了。列车的终点站是陌城,同时也是陆辞梦中死亡列车的始发站。陆辞明白始发站意味着什么,所有的故事才刚刚是个开始,只是陆辞不希望自己的结局真的是在列车上与黑衣男子相遇。如果是,至少倒下一定会是黑衣男子。

华天药业是陌城的一家中药公司,虽然不知道陆辞为何会与它扯上关系,可这也意味着陆辞没有去错地方。

假如在死亡到来之前,将有关黑衣男子和列车的事情全部查清,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改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