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几年,他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都沉淀了下来,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

数年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景象。

他应该没认出她来吧!

想当年她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跟现在的变化,应该还是很大的。

她正胡思乱想,那边响起了叩门声,然后听到充满磁性的醇厚声音,进来。

门被打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先生,衣服。

容靳略点了下头,以下巴示意,给她包扎一下。

文若峰领来的那个医生不敢多话,拎着简单的医药箱立刻上前想要给靳相思检查。

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我没事。

姑娘莫动,你这伤口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留疤的。

到底女孩子心底都是爱漂亮的,听到这话,顿时没敢再动,眼看着那医生的手伸了过来

医生的动作也算麻利,很快就包扎完毕了。

之前倒没什么感觉,头上贴了块纱布以后,反倒开始觉得那块儿隐隐作痛起来。

这几天注意伤口不要沾水,三天换一次药,很快就会好的。

交代完以后,医生就收拾东西准备走。

靳相思忍不住问,会留疤吗?

边上一道凌冽的目光扫过来,医生顿了下,笑道,不会。而且这伤口在头发里,不大看的出来。

哦。

稍稍松了口气,她虽说不靠脸吃饭,也不希望脸上留个疤。

只是不免有些沮丧,到底是白跑了一趟。

文若峰送医生出门,便从外面顺手将门关上,这偌大的套房内,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靳相思全身哪儿都不对劲,紧张得像一只浑身毛都炸起来的猫儿,局促了会儿站起身,谢谢容先生,打扰了。

说完,就要往门口走。

啪嗒!

清脆的打火机声,不知何时,容靳掏出了一支烟,点燃。

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他眯起眼,你认识我?

我嗯。

点了下头,不敢看他。

不知为什么,竟然满脑子都是方才他出浴的模样,oh,要命!

为什么去那里?他又问。

声音不咸不淡,但就是有着让人不得不回应的迫力。

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若蚊吟,去,接部戏。

接戏?似乎很意外的样子,指间夹着烟,他的目光凝结在烟头燃烧的部位,你很喜欢拍戏?

点了下头,但是很快又连连摇头。

不喜欢。

她并不喜欢拍戏,如果可以选择,她只想单纯的做音乐,做她喜欢的音乐,唱她喜欢的歌。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能成为泡影了。

别说唱歌了,以后能不能在这个圈里混下去都不一定,更遑论以后的生活费,妈妈的医药费等等。

这些,都成为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肩头。

抬手贴近烟灰缸,拇指轻轻的弹了弹,香烟在他修长的指尖颤了颤,扑簌簌的落下一层烟灰来。

不喜欢,为什么要去做?

要赚钱。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儿老老实实的回答他。

只是当她说出这些,有一种剥光了,把所有的伪装和掩饰都扒了下来,赤条条的站在这里的感觉。

耳边似又响起林岚的话

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帮你。

去求容靳,只要他伸手,你爸爸的事就不叫事。

只有他,才能救你们家。

怎么说你们还沾着亲呢,你的姓,他的名

彷如魔咒,她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层叠的烟雾将他笼起来,云山雾罩的,那双浩如星辰大海的眸子在这云雾之中看不真切。

他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触手可及,高深莫测。

靳相思还没把他看真切,男人放下手中的烟,缓缓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的心跳便随着他的脚步愈发加快。

只是脚底却仿佛生了根,动弹不得。

就这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站定。

心跳骤停!

容靳比她高出许多,以至于她不得不仰着头看他。

他稍稍弯下腰来,望着她的眼,这么努力赚钱,做什么?

救人。

救谁?

我爸爸。

要多少?

在这一瞬间,靳相思几乎可以肯定,他知道爸爸的事,也知道她想要开口求他,只是她不知道,他这样问的意义是什么。

舌尖无意识的舔了下唇,她不再机械式的回答下去,容先生,你能不能救救我爸爸?只有你,才能救他!我爸爸是无辜的,他是被冤枉的,他

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