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春妮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菊英姐还是个大姑娘,她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外婆可能知道,但她又离得远,她不可能专为这事去找她打听。


那么还能问谁呢?问大妈?


接着又否定掉。因为她在大妈眼里也不过是个虫尕子,她肯定不会告诉她真相。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的响声就把她的思路割断了。


按下思路细听,才知道那是父母洗澡的声音。


她父亲则依旧在稻场里洗。他洗澡一般凭着天空作证,端了一盆水到稻场里,把洗澡搞得比过喜事都排场。弄出叭唧叭唧的水响比他的自尊夸张许多。


她母亲也还是藏在堂屋里的门背后。动作也很轻。水的嘀嘀咕咕的絮语声就和见不得人的勾当差不多。


听着水响,春妮继续搜索思路:那么还能找谁呢?


但一路搜索下来,却是再没有一个合适的人了。大伯不可能告诉她。队里的大叔、大婶们也不可能告诉她。


就这么搜索着,接着啪地一声关门声,又再次切断了她的思路。声音是大门门栓被合上时发出的,像一声无奈叹息。接着是那边耳门门栓被合上时发现的,显得很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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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一点点走进春妮的大脑,接着就给她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对呀,我为什么不能偷听他们的谈话呢?因为她知道,他们在睡着以前,一定会谈到她的事。


这个念头一出现,春妮一刻也不再呆了,赶紧爬起来,跑到他们卧屋门前,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


他们说话。


果然不出所料,春妮将耳朵贴上去,就听见她父亲问她母亲:“春妮今天是什么事?”


“你说我怎么向她解释?她知道她身上的残疾了。”


母亲的声音并不大,但残疾两个字却是万吨**,一下子就把春妮爆飞了。意识里乱石横飞。身子颤抖不止,似乎正在黑夜里炸裂。这么说问题是出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出在小香身上?小香才是正常女孩而我不是?我是个被扔出了这个世界的残废?


这时父亲又问:“她知道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没听见?“


“她恁大点儿能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