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眉头蹙起,浑身一股阴寒,低沉而带满了杀气的语气:放肆。

云风撇嘴,伸手指着沈默冷哼道:你这丑八怪,你究竟是谁,为何你会有我家主子的玉……啊……主……主子,属下……

云风说着话,对上床上那丑男人的眸光。

下一刻,他嘴里的话是再也不敢说出来了。

他们家主子的气息他知晓,这小眯眼充满了杀气,可不跟他们家主子教训朝堂上的那些野狗一样。

主……主子,真的是您?云风喜极而泣,蹬蹬两下连跪带爬的俯身在沈默的床榻边。

沈默点点头。

主子,您……你这砸丑成这样子了。云风话说完,恨不得张嘴咬掉自己的舌头。

丑?

沈默眉头紧锁,他被盼儿伺候的服服帖帖,洗脸梳头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

在杜家的这些天,只觉得脸上的皮肤干的很,还从来都没有照过镜子。

云风可是沈默的贴身侍卫,自家主子放个屁他都能闻出味来。

忙扭头去找镜子,可发现这个家也实在是太穷了,连一面镜子都找不到。

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主子,您瞧瞧,属下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有这么丑的人。

沈默怒火中烧,怒瞪了一眼云风,就清楚的看到那玉佩中的面孔。

一双眼睛跟线一样眯着,漆黑的脸上还出着疙瘩,他原本硬挺的鼻子此时也成了个大蒜鼻,又矮又粗,值得庆幸的是,那张唇薄厚有度,没什么多大的变化。

呵……该死,本相怎么成了这鬼样子。沈默低头,眉宇间一股烦躁。

猛然的想起,那小萝卜头每次看自己,都是一副同情的眼光。

怪不得怪不得呢!

沈默心中恼怒,扬手就将云风的玉佩摔在地上。

云风看着自家花了两个月的月例才买来的玉佩,摔个稀碎失声惨叫:我的个娘呦,我的玉佩!主子……

可对上自家主子那阴鸷的眸光,云风吓的后头的话再也不敢说出来了。

盼儿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屋子里传出来声音。

忙的就冲了进来。

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沈默,眼睛瞪的大大的,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盼儿吓一跳,伸手探了探沈默的鼻息,有气。

她暗暗的吐了一口气:阿丑,你这是咋了?

小萝卜……盼儿姑娘,我……我怎么这样的丑?沈默双眸无神,盯着满是蜘蛛网的屋顶看。

盼儿听到沈默这话,才放宽了心。

这阿丑还真是可怜见的。

他人的样貌,是打小就这样,阿丑都长这么大了,还不接受自己的容貌。

心中顿时一股怜悯之心。

上前,坐在床榻边,伸手轻轻的拉着阿丑的手。

你放心,我一定会钻研出药材,将你身上的毒给解开,让你摆脱了这鱼鳞纹。

她的声音软软的,听的沈默心头一颤,再侧头去看盼儿,沈默就觉得自己的那颗心,猛然的漏了一拍。

他忙将自己的手从盼儿的手里头拽出来。

你……你今天出去都买了什么东西。

见阿丑回了神,盼儿忙将自己给他买的衣裳拿进来。

你瞧,我给你买了衣裳,你看看喜欢不?

杜家是什么家境,沈默清楚得很。

可此时,看着盼儿放在自己跟前的衣裳。

沈默眉头一挑,布料看起来光滑,不像是盼儿经常穿的粗布衣裳,颜色有点鲜艳。

随话说的好,人靠衣裳马靠鞍,你长的丑就得穿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裳。

上一秒,沈默还暗暗欢喜,这一刻,听到盼儿的话,他眉头一皱,冷哼道:拿走,这样的烂衣裳我不穿。

阴晴不定。

盼儿侧头看着阿丑,耐心的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被你家里人舍弃,自己又长的这样的丑,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既然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看着阿丑越来越皱的脸,盼儿指了指那衣裳:你确定你不穿?不穿我就拿走了!

俯身拿起衣裳就往屋外走去:你不穿,家里可没一件你能穿的衣裳,你是打算出去裸奔?

盼儿人已经走到了屋门口,就听到沈默低沉的声音:衣服放下。

盼儿转身,将衣裳放在沈默的床头前,你乖乖躺着,我去做饭,一会你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看着盼儿的身影走出屋外。

沈默唇角微微的上扬,一丝笑意。

在房梁上趴着的云风,自然是捕捉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笑容。

天啊撸。

主子会笑了?而且笑起来竟然这样的好看?

云风纵身一跃,趴伏在沈默的床榻前,左看看右看看。

主子,您以后可千万要多笑,这一笑真是要迷倒众生啊。

沈默转瞬恢复了以往的冷傲,京城那边如何?

云风忙正色道:主子,您失踪之后,我们就立刻发出消息说您旧疾复发,所以一直没有去上早朝。

沈默眯着眸子听着。

太子新侧了妃子,可竟上吊自杀了,圣上让您主持大局;后侯爷夫人说去城郊赏菊,让主子也一起前去;不过都被我们的人给推脱了,说主子病重不能前去。

不用想,太子妃子惨死,是后宫的事,用得着他当朝丞相爷去善后,而他的那位嫡母,恨不得他死,会那么好心邀请他去城郊赏菊。

无论是谁,不过是试探沈默的病到了什么程度。

主子,您可要去别院养病?

去别院?

沈默差点忘记了,往年他病发,都是让他的暗卫在京城装扮他的样子,处理朝政,而他则在别院养病。

可似乎来了杜家之后,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此时听到云风一问,沈默摇摇头:这里很安全。

云风暗暗的点点头:对,主子,您现在这丑样子,怕是您站在当今圣上的面前,他都认不……主子,属下自行去领罚五十军棍。

不,一百军棍。若不是沈默躺在床上没法动弹,他会揉死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屋外一个声音。

盼儿妹妹,你在家么!

陌生的男音?沈默只觉得心里头一股烦躁,竖起了耳朵听屋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