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奕清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怀中女人的挣扎让他心底最深处的某一处冰山正缓缓融化。

……

到了,别墅终于到了。

于宁将车子刚刚停稳,他的安全带还没有解开,后座上的薄奕清已经跳下了车,西装上遍布着暗红色的血污。

他抱起苏星晚,冲进房中。

李管家被这副模样的苏星晚吓了一跳,他忙迎上来,张开手,一副要去接过苏星晚的样子,“这……这……先生,夫人这是怎么了?”

薄奕清向后侧了侧身,投去一个杀人一般的目光,冷着声音:“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若是外人知道半分,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他不管李管家和于宁惊讶的表情,抱着苏星晚径直回到房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星晚放在床上,接过下人手中的医药箱,“你们都出去。”

等到所有下人退了出去,薄奕清站直身体,想要拉住窗帘。

他刚往转过身,手突然被苏星晚一把拉住。

床上的女人额头泛着细微的汗珠,双眼紧闭,朱唇微启:“别走。”

薄奕清太阳穴跳了跳,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拍了拍苏星晚握着自己的手背。

“苏星晚,我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苏星晚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松展了不少,握着薄奕清的手缓缓松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身上满是血污,有的血迹已经结了痂,还有的正不断地向外渗透着鲜血。

薄奕清嘱咐下人打过一盆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身体。

冒着热气的毛巾划过苏星晚洁白的肌肤,一开始总会看到她咧着嘴,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薄奕清放缓速度,轻轻地擦拭那些结了痂,尚且皮肉尚且连在一起的伤口。

后来,苏星晚咧嘴发出呻吟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她似乎不在是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只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而已。

待到薄奕清清理完苏星晚全身的血污,他的额头上满是大汗,手心里毛巾的余热和冷汗留下的冰冷混合在一起甚是难受。

他抿着嘴,双眸漆黑地盯着苏星晚,缓缓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要给你上药,也许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他语气和缓,目光温柔,与往日里阎王一般的样子相差甚远。

床上的女人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自己的话,竟然发出一声轻声的嗯,似在回答自己一般。

……

上药时,薄奕清才发现,苏星晚全身竟然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她原本光洁嫩白的后背上满是伤口,有的伤口中还赫然挺立着一块块破裂的玻璃片。

丰腴的胸口处,一块皮肤被什么东西划破,生生地扯了下来,露出一块鲜红的肉色。

她双腿更是惨不忍睹,满腿皆是淤青,膝关节和脚踝处的骨头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只要一碰,她便不住地颤抖。

这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想到储物间中那三个神志不清的男人,薄奕清的眼底发出一道凌厉的光芒。

看来,自己是对苏家的人太客气了!

屋外狂风大作,看来进夜场有一场暴雨要来。

李管家始终立在卧室外,今天的事情他难逃其咎。

四个小时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打得别墅的窗户发出咚咚的声响。

薄奕清终于推开卧室门,身上满是血色,面色不善,目光阴鸷。

李管家见他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先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拦着夫人的,对不起。”

薄奕清的脸上满是阴霾,“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先生?”李管家抬起头,诧异地看了看薄奕清,随即低下头,点点头,“等到夫人醒了,我立即辞去所有的职务。”

“很好。”薄奕清点了点头,拨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管家,“如果她没有大碍,你只需要走人。可是,如果,她有个别的什么三长两短……”

“先生放心,我会留下我该留下的东西。”李管家嘴角向下耷拉,咬着自己的嘴唇,额间满是冷汗。

薄奕清嗯了一声,正要离开,突然从楼下慌慌张张地跑上来一个下人,“管……先生。”

他见到薄奕清,向一旁侧了侧,低下头。

“想死吗?夫人才刚刚睡下,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李管家见薄奕清面色不善,立即站起身,走到那人身边,低声呵斥。

那人摇摇头,“不是啊,管家,夫人的娘家人来了,正在雨地里跪着,想见先生一面。”

李管家听闻此言,诧异地看了看薄奕清。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阴霾更加重了几分,“他们还敢来?”

薄奕清没有搭理二人,径直走向别墅外。

李管家见状,忙撑开一把雨伞,跟在薄奕清身后。

别墅外,大雨瓢泼。

苏成华带着季美珍与苏宛如,三人穿着雨衣,膝盖下垫着几只防水布,跪在大雨中。

见到薄奕清出来,苏成华抬起头,雨水灌进他的眼中,“薄总,星晚在我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虽然不知情,但是实在是难逃其咎,特意带着妻女来向您请罪。希望您看在星晚的面子上能够放过苏家。”

薄奕清冷笑几分,冲着苏成华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苏成华只以为薄奕清肯松口,兴奋地站起身,顾不得还跪在雨地里的季美珍与苏宛如,两步冲到薄奕清面前。

“薄总。”他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立在薄奕清对面,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卡上是五万元,算是我给星晚买一些营养品补充补充身体,希望您不要嫌弃。”

薄奕清冷哼两声,拿过银行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来,苏总是认为我们薄家已经没有钱了,所以才放纵夫人和你的大女儿如此苛待我薄家的主母。”

“不不不,”苏成华忙摆摆手,“薄总,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他回头看了看跪在雨地中的季美珍,正要说什么,却被薄奕清摆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