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亲,二殿下已经悔婚了。女儿也已经不干净了。你那么欺骗父亲,迟早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的,到时候,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宁惜婷有些绝望,神经紧绷了一夜的她,几乎要崩溃了。

景韶月手指轻划着手中绣帕,想了想,附在她耳边一番低语。

宁惜婷听到最后,面上又喜又忧,“母亲,当真要这么做?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死罪啊!”

她虽是刁钻任性,却也不想早早地死去。

景韶月狭长的凤眸一弯,安慰她道:“母亲做事你还不清楚?你就放宽心,等着嫁给二殿下吧。以后享了荣华富贵,莫把母亲给忘了。”

宁惜婷像是听不进她的话,自言自语道:“女儿只能嫁给二殿下,二殿下也只能是女儿的。”

看着宁惜婷如此,景韶月打从心底对她失望。她完全不懂得感激自己,心里只有荣华富贵与儿女情长。

日上三竿,阳光正暖,城中叫买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百姓们忙忙碌碌。

殷霄昱的寝宫中,一名侍卫急匆匆地他禀报着什么。

“你是说,相府大小姐亲自来给本殿下送了封信?”听完禀报的殷霄昱一把合上竹扇,问道。

“这倒不清楚,那送信的女子面上遮了层纱,看身形与隐约的相貌,的确有几分与相府大小姐相似。”侍卫脑中回想着方才的画面,毕恭毕敬答道。

“那她人呢?可有让她进来?”殷霄昱询问,语气中多了丝笑意。

“回殿下,她将信交给奴才,嘱咐奴才交给您就走了。”

侍卫知道殷霄昱不待见宁玥菡,所以也不敢挽留,只拿了信便回来禀报。

如今的宁玥菡居然会给自己送信?

殷霄昱觉得有趣之余,又多了几分好奇。

“信呢?呈上来。”

接过侍卫呈上来的信,殷霄昱抬手让他退下,便将信封拆开。

只见信中只写了几句:

为感谢昨日二殿下为玥菡说情,玥菡今日在铃兰船楼设了宴,还请殿下给个薄面前来,玥菡必当面重谢。

当面重谢。不知为何,殷霄昱眯了眯眼,觉得这四个字当中包含着其他意思,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肯定是曲解了。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定是不会放过。

“来人,准备马车,前往铃兰船楼。”他收起信,下了命令便回寝宫中换了身衣裳。

铃兰船楼,顾名思义,是船上建造的二层小楼,因其建造的时间较长又复杂,故而这整个城内只有一家。

殷霄昱带着两个侍从刚走进船楼,就见一个小厮过来引路,“公子这边走,宁姑娘已经将二楼包下了。”

小厮讨好地笑着,按照那位宁姑娘的吩咐说着。

将二楼包下?宁玥菡有那么大的手笔?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还是让侍从退下,独自一人跟着小厮上了二楼。

在席间落座后,他又喊过小厮,询问心中不解:“宁小姐人呢?”

“公子,奴才也不知道。不如公子先等一会,喝杯茶水。说不定宁小姐过会就来了。”小厮颔首低眉道,这位公子气度非凡,来头定是不小,他怠慢不得。

“嗯。”殷霄昱面有不悦。她请他吃饭,竟然还让他在此等她。

他越想越觉得有些生气,好不容易才有的好感淡了几分,索性拿起桌上的茶水饮了几口,片刻后,却觉得脑袋昏沉,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来人。”他扶着额头喊了句,没人回应他。再抬眼时,却见身前站了个女子。

他将目光落到她脸上,想看清她的面容,却只是徒劳。

后来,那女人好像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再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眼时,殷霄昱只觉得头一阵阵抽疼,手往下一撑,却是一片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自己身边躺着个仅穿肚兜的女人。女人面容娇艳,脸上泛着红晕,安静地睡着。

这张脸,殷霄昱再熟悉不过,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宁惜婷,你怎么在这?”

猛地,他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了!给他送信的不是宁玥菡,请她吃饭的也不是宁玥菡,而是他身边这个女人,宁惜婷!

空气中残留着渴望的味道,宁惜婷好似有所察觉,缓缓将眼睛睁开,见殷霄昱瞪视着自己,心中有鬼的她眨着眼睛,颇为委屈地喊了他一声:“二殿下。”

“宁惜婷,你必须给本殿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殷霄昱平生最不喜被人算计,现在见到这般表情的宁惜婷,更是不懂怜香惜玉,一把将她从榻上拉了出来。

“二殿下,您不可翻脸不认帐啊,是您先前说愿意娶惜婷的……惜婷怕失去您,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事情。”宁惜婷好似十分惊恐,将事情全给招了出来。

可殷霄昱依旧不相信,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让她对上自己的双眸。

“二殿下,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饶过惜婷吧。惜婷是因为太爱慕您,才做出了此等卑劣之事。如今惜婷的处子之身给了您,也是把自己给毁了。”宁惜婷含糊不清地说着,又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好似有天大的委屈。

殷霄昱深吸口气,松开她。手紧握成拳,一把掀开被褥,果然见那丝绸质地的料子上有着点点暗红绽放着,实在刺目。

他黑如锅底的脸色缓和了一丝。

现在木已成舟,若是这女人将事情闹大,传到父皇耳中,恐怕会影响自己争夺储君之位。

权衡利弊之后,他套上衣袍,将腰带系上,低眸看着还在啜泣的宁惜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此事若敢是传了出去,就别妄想本殿下会娶你为妃。”

言罢,他厌恶地转身出去。

宁惜婷知道已经成功了,慢慢地止住了泪水,抬头,看着殷霄昱远去的身影,低低笑出了声。

是夜,宁玥菡再次潜入了宁家库房。上次的事让她长了记性,这次她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放心进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