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快速扫了眼信上的内容,竟是大渝战败心有不甘,派出细作挟持幼弟作为威胁,要顾清欢以自己为交换。

时间定在寅时。

现在是丑时一刻,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顾清欢立刻回了华清宫,换上骑装,手握沥泉枪,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打开门,御林军将华清宫团团围住。

陛下有命,贵妃娘娘天亮之前,不得离开华清宫。

顾清欢沥泉枪一横,枪上暗红,带着杀伐的嗜血,厉声道。

谁敢阻我?

请娘娘赎罪,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

顾清欢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慕容安派人看守将军府,今晚发生了何事他怎会不知?

可他竟然还要阻拦?

顾家的血流的还不够吗?

上至花甲,下至束发,整整三代人,八位英烈,全都死在了战场上。

现在竟连一个五岁的幼童都容不下吗?

顾清欢朗声开口:本将敬佩从军之人,不愿与诸位兵刃相见,但若你们执意阻拦,休怪本将不讲袍泽之谊!

慕容翊匆匆赶到,听到这话冷声质问。

你还想在皇宫内动手不成?

顾清欢又怒又急,时间紧迫,再拖延她真的就没有时间了。

谁都拦不住我!

话毕,顾清欢挥耍着沥泉枪,一夫当关,势如破竹。

七百御林军得到陛下旨意,纷纷群起而攻之,

黑云压城,寒风凛凛,衣玦猎猎,刀枪的银光血迹滚落。

御林军前仆后继,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顾清欢本不想伤他们性命,现在被逼急了,直接大开杀戒。

本将预留你等性命,你等却步步紧逼,当真是不知死活!

一枪一命,飞镖齐发,血流成河。

顾清欢以枪做支撑,半跪在地,骑装破碎不堪,每道裂痕都将衣料染红,在暗夜里显得尤其肃冷。

她艰难起身,和慕容翊隔着众多伤兵残将冷冷注视,眼尾猩红,带着嗜血的杀意。

地面上除了慕容翊和她自己,竟再也没有可以直立的人。

没再说一句话,顾清欢稳了稳身形,才飞身一跃至宫墙,消失在残月殷红的天边。

顾清欢马不停蹄的赶到城郊树林,渝人胡桑刀上已经染血。

寅时一刻,顾将军,你来晚了。

顾清欢抬头,就看到幼弟的尸首,示威似的被悬挂在老树枝头,手里还握着她之前赠予他的木枪。

目眦欲裂,恨意昭昭!

顾清欢手握紧了沥泉枪,隐忍道:我弟弟,走的可痛苦?

胡桑道:令弟说,顾家儿郎不惧生死,只是未能死于沙场,徒留空憾,为了这句话,我胡桑给了他一个痛快。

顾清欢猛的夹了马腿肚子,提枪而上,杀机尽显。

本将留你个全尸!

恨意滋生无穷的力量,不过十招,胡桑被一枪穿喉,死不瞑目。

所有的杀伐都尘埃落定,顾清欢一个飞枪,斩断绳索,纵身而起,将她幼弟抱在怀里。

顾清欢指尖都在微微发颤,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掉落,气血翻涌,最后竟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

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满目苍夷。

为将,她保护的了数万子民。

可身为姐姐,她竟然保护不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列队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她不远处。

顾清欢抬头,看到慕容翊站在她十丈之内,身后是上京的地方军。

她的眼眶红的似血,带着极端的痛苦和恨意,声音透着森然的冷。

我顾家三代为将,可曾有任何对不住你皇家之举?

从未。

我祖父随着太祖南征北伐,战死在石黄山,我父兄为先祖收复五洲三海,死于南陵,我顾家八位英雄儿郎,马革裹尸,算否尽忠?

算。

无愧于皇家,无愧于百姓,那么敢问陛下,为何就连一个小小的五岁孩童,你都容不下?

声声质问,顾清欢猛的掷出了沥泉枪,空荡的城郊,只听得到枪声带来急劲的风声。

她的枪尖直直刺向了慕容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