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惨白如纸,面色青紫。
左手手腕上有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狰狞血痕,不断往外溢着鲜血。
“苏染……”顾壹铖全身都在颤抖。
他想冲过去,止住苏染手腕处还在喷血的伤口,但双脚似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怎么都动弹不了。
鲜血不断往外涌,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顾壹铖大口喘着气,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崩溃。
“……”他想再喊出那个名字,但再怎么努力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顾壹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不真切。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床上的女人,和那刺目的血红。
那一幕幕画面,杂夹在混乱的视线中,汇成腐蚀人心的毒药涌进了他的身体里,在血管里沸腾。
终于能够动弹,顾壹铖踉跄地冲了过去,手足无措地想抱起床上的苏染。
可这个女人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早已没了气息。
他只是洗个澡的功夫,她的身体怎么就凉成这样了呢?
明明,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苏染,睁开眼看看我……”顾壹铖悲痛欲绝说着,一边将她死死抱在怀中,一边又抬手压住她手腕的血痕。
“求你,别死……别离开我……”顾壹铖喃喃唤着,眼眶通红,像是被逼进绝境即将崩溃的野兽般,丧失了全部理智。
“苏染,苏染……”
顾壹铖全身颤抖地紧紧抱着苏染,一刻也不敢松开。
似乎只要这样抱着,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尽管怀中的人已经是冰冷的尸体。
“苏染!!”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了整个房间。
顾壹铖大口呼吸,猛地睁开了眼。
他依旧躺在红色沙发上,言佐正一脸冷峻复杂地看着自己。
“我梦到她割腕了……全都是血……”顾壹铖断断续续说着,空荡荡的胃里又翻涌起一股灼烧感。
言佐抬手压着他的肩膀,想止住他不断颤抖的身躯。
“你需要放松,我给你催眠是想让你安稳睡一觉,没让你去想起她自杀的事。”言佐平静道。
顾壹铖摇头,嘴唇依旧惨白。
“我没有去想,梦里我跟她一切都好好的……她乖巧温顺地在我身边,眼底只有我……明明好好的……”
言佐摘下脸上的眼镜,抬手捏了捏了鼻翼,神情带倦。
“我给你勾肩了舒适的睡眠环境,但你自己在梦境中走偏了,我帮不了你。”他将暖黄柔灯转换成醒目白光,示意催眠结束。
顾壹铖神情还处于混沌状态,他有些发懵地看向言佐:“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言佐将那些小工具全都收入银色手提箱中,淡淡扫了顾壹铖一眼:“这或许就是苏染对你的惩罚。”
惩罚——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在顾壹铖的心脏上烙下印记。
“你该离开了。”言佐下了逐客令。
顾壹铖没再坚持,落魄地起身朝外走去。
余光扫到茶几上的烟灰缸,还有几个零碎的烟头,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不是从不抽烟吗?”
他的调查资料里显示,言佐这个人烟酒不沾,并且也极其厌恶身边人抽烟喝酒。
言佐手一顿,没有回头:“你倒是调查的清楚,但人都是会变的。”
顾壹铖蹙了蹙眉,迈开了沉重的步伐,从屋子里离开。
再也听不到门外有任何声音后,言佐叹了口气,走到茶几边坐下,随即拿出一根烟点燃,放入嘴中。
“咳咳……”才吸一口,他便呛得连声咳嗽。
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伸手从言佐手中将烟夺走,熟稔地放入自己嘴中。
“不会抽烟就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