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看林月影神色不对,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盯着,连忙帮着把东西摸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把玉骨所制的折扇,轻盈小巧,扇尾上坠着珍珠。
光影太暗,林月影将其拿到面前来,左右打量了几眼,看清楚上面用小刀刻着的海棠花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一痛,挣出几点泪花来,将其紧握手中往袖中一放,站起身来。
“皇后娘娘,这是……”青璃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四周,幸好没有人往这边看。
“本宫要亲自埋葬我父亲。”林月影哭过后,退回去拜了拜。
青璃正在阻拦,却见林月影十分激动的出了天牢,一路往栖凤宫而去。
一到宫里,她径直进了内殿,对着她的几个嫁妆箱子翻找起来。
“皇后娘娘,您要找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去找。”青璃看她纤细的身子却要将那几个红木大箱子翻起来,不由心疼的摘自这。
“不用,这东西放在哪里只有我知道。”
说着,又一头扎进红木箱子里找起来。
翻到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青璃定睛去看,却是一枚纯白的玉质印章,那上面记得着很小个的字,她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林月影找到后,顾不上高兴,立刻又马不停蹄出宫前往御书房。
她什么都不与她说,可青璃也不敢随便把她扔下不管,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后面。
楚怀谨看到消失两个时辰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林月影,眉眼紧皱。
她刚刚在天牢里的那番作为,早就已经有人禀告到了他面前。
如今看着她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头发也不整洁,他心里看得微微有些不高兴。
林月影以往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变成这样了。
“皇上,臣妾请求出宫葬父。”林月影趴在地上,施了一个大礼,然后轻声道出她此行的目的。
“放肆,林月影,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楚怀谨“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她可真想得出来,堂堂一国之母,竟然想要为了这么点子事出宫去。
“皇上,没有谁给臣妾胆子,那是臣妾的亲生父亲,是曾经视你如学生的老师,就算他身上有说不清的问题,可……”
林月影挺直腰背,争论之时一度哽咽。
他楚怀谨能有今日,明眼人都知道林墨诚功不可没。
当初他一个人最小,因为没有母妃,没有母族撑腰的时候,找不到先生,只有林墨诚愿意主动推自己为师。
让他来往于林府……
后来又多次费心的替他造势,刻意制造机会让他表现自己。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五皇子的名声才在朝堂之中渐响,被人所认识。
可到了现在,林墨诚身死天牢,他这个曾经的学生,居然连让她这个为人女儿的人去收个尸都不行。
说得好听点,他是皇上,他公正廉明,大义来亲,可说得不好听的话他就是欺师灭祖,对林墨诚根本没有一点为人学生的自觉。
“哼,林月影,你是不是还想提醒朕,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林月影哽了哽,心中再一次被抽紧。
她知道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楚怀谨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可是她非去不可,她握紧袖中的玉石折扇,又紧了紧手心里的白玉印章。
突地咬了咬牙:“皇上,您曾经不是问过臣妾林家传家的产业在哪里吗?”
楚怀谨幽眸一深,眸光直直的落在林月影那双低垂的眸子里。
突地欺身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面前,右手两指掐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咬牙瞪着她:“林月影你可以呀,胆子竟然大到敢跟朕谈条件了?”
林月影试图挣扎开他的钳制,可用力动了动,楚怀谨的双手就像铁臂一样紧紧的夹住她的,让她无法动弹,甚至因为她的挣扎,楚怀谨在她的下巴上更加了几分力气,此时她的下巴就好像被卸掉了一样疼痛。
“唔……放开我。”她焦急的摇头。
好痛,痛到她快要无法呼吸。
“想清楚要再说,如果说了朕不喜欢听的话,虽怪朕卸掉你的下巴,让你成为西楚唯一一个不能说话的皇后。”
林月影被他的大掌强迫的撑着抬起来,眼角泛着泪光看着楚怀谨。
手指把掌心里的东西紧了紧,做出一副马上要砸出去的准备动作。
“皇上……东西……东西就在我的手中,皇上若是想要,就让臣妾出宫安葬我父亲,若是皇上……皇上看不上眼不想要,臣妾这就砸了它,也免得祸害人世。”
她手直直的举着,僵硬的弧线看得楚怀谨心头一阵紧张。
林家的家传产业,这就好像西楚传说中的东西。
这次就算是下令抄了林家的家,也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原来竟然一直都被藏在他的好皇后身上。
林墨诚啊林墨诚,真不愧是个老狐狸。
“拿来。”楚怀谨伸出另一只手从她的手里掰开,想要直接拿过来。
可林月影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愣是紧紧的把那东西握在手心里,丝毫都不松开。
“听到没有?”楚怀谨有些不高兴,锐利的眼眸化作一片锋利的刀刃直直的飞向她。
“皇上可同意了。”这是林月影最后的祈求,这也是她唯一能够拿来与楚怀谨谈条件的筹码了。
若是失去了它,她在楚怀谨这里,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她有时候甚至在猜测,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东西在这里,所以她才能还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否则以楚怀谨对她的讨厌程度,恐怕早就借着皇子之事废了她。
“十二个时辰,你现在马上滚出去,明日此时若是不见你回来,林家朕能抄得,祖坟亦能刨得。”楚怀谨扔出一个令牌塞到林月影手里,然后用力抽过她手中的白玉印章,恨恨瞪她一眼,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
林月影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呆呆地松手,楚怀谨手上一松,用力扯过,林月影如同一片破布一般飘落,直直飞向房中的墨青色地毯,额头直直触地,在未好全的伤口上又加上了一个新的伤口。
可此时的林月影根本顾不上自怜,用力抹了一把伤口,见只破了一点皮,起身拍拍素衣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便走了。
看着她瞳得坚决的背影,楚怀谨眼眸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