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润玉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耳朵一直在嗡鸣。

又一次,那种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那时虞茵割破颈动脉的那一瞬,他浑身的血液都冰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若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世界崩塌的感觉,而现在是第二次。

他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料到了变数很多,但应该不会偏离大框架很远。

确实没有偏离,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只是结果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陆润玉实在想不到,虞茵会对自己下手那么狠,求死的决心那么大。

“我看这次是没救了..”段枝蔓的声音缥缈而来,渐渐地陆润玉什么都听不见了。

意识似乎已经冻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自己脖子也比划了几下。

但终究没有切下去,而是揣在了怀里。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去看-一眼。

万一茵茵像上次一样命大呢。

医院里,段枝蔓焦灼地等在门口,一个颀长的身影移动到她身前。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少城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我这辈子第一次打女人。”顾少城力气极大,打得段枝蔓直接跌倒在地,左半边脸迅速肿胀耳朵也嗡嗡耳鸣,听不太清了。

“说,陆润玉给你了多少钱,让你去网戒中心找虞茵的?!”他又拉起段枝蔓,抵在墙上,拳头随时要挥落。

“你都知道了。”段枝蔓半边脸肿成了猪头,说话都有些走调。

但得知顾少城什么都知道了后,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段枝蔓呵呵笑了两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和你结婚不就是冲着利益来的吗?”

她顿了顿,道:“以前我当你的未婚妻,帮你掩人耳目。你不是最怕别人知道你这么多年都不结婚,是因为爱上了养女吗?”

顾少城眼底的阴鸷肆意蔓延。

“现在有人能给更多,我自然帮他。”段枝蔓苦笑-声,“只是我没料到结果这么严重。”

顾少城一把甩开她,声音阴寒得像阎王:“很好,这都是你的选择,我无权置喙,但我也能选择弄垮段家。”

段枝蔓闭了闭眼:“请便。”

每一个选择都是双刃剑,她在商场里摸爬滚打那么久,自然熟谙这些残酷的规则。

想要段家得到更多,她就必须铤而走险。

顾少城不再说话了。

从他得知虞茵割断了动脉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不见了,如今他凭着一腔怒气寻来,尽数发泄后,再也没有力气支撑。

他只是等在手术室外,看着一车一车的血袋往里送。

大脑却仿佛像个自动播放的视频软件,一帧帧的回放里全是虞茵。

倾盆大雨下,基调为黑的葬礼,还是小女孩的虞茵哭个不停。他看到虞茵的那一瞬间,便想到了自己。

那天他回家,却看到了浴室里割腕自尽的母亲的尸体。因为顾眠母子的出现,母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终究没有扛过去。

也许是因为经历相似,他立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将虞茵带回了家,一养就是十年。

十年里他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多得足以汇聚成星河。愿卿

虞茵会给他做在学校里学的烘焙小糕点,会在他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发怒时,软软糯糯地劝他不要生气,会在满天星辰下将脸枕在他手臂上呼呼大睡。

那样的虞茵,渐渐暖了他冰冷数年的心。

可最让他有所触动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