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发钗没入万俟睿辰胸口,绽放出点点红梅。

楚夭神色癫狂,而男人只是怔愣的看着心口洇出的红,不敢置信。

她竟然真的伤他?!

巨大的疑窦之下兴起的是不可遏制的愤怒,万俟睿辰抬手将楚夭推搡倒地,冷声斥道:“疯子!”

随后,他甩袖离去。

楚夭一人呆坐在冰冷的地上,沉默无声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斥着自责与懊悔。

她紧了紧怀抱着孩子的手臂,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

她杀不了他,她早知道,可她又要如何看着杀了她孩子的人完好的离去?!

捅他一刀,这是楚夭唯一能为孩子做的。

自此数日,万俟睿辰再未出现在楚夭面前。

而楚夭在沉默了几日后,终于从孩子的死中走了出去,将其埋葬。

坟包前。

楚夭双手鲜血淋漓无力的搭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眼前平地鼓起的一小包,那是她的孩子,她唯一的血肉。

“哒哒——”

脚步声响起,楚夭没有回头去看,可来人还是走到了她身旁,将她拽了起来。

“将军府不是乱葬岗,谁准你将它埋在这儿的?!”万俟睿辰皱着眉不悦的看着地上那坟包。

闻言,楚夭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抬头看着万俟睿辰:“你要了他的命,难道连死后安稳也不愿给他?”

楚夭的目光太过薄凉,万俟睿辰看的心中烦躁。

“将军府,他不配。”

呵——!

好一个不配!楚夭心中冷笑,心中最后的心火也被这几个字浇灭的一干二净。

“只要你放我走,我立刻带他离开。”

若非她逃不开将军府,难道他以为她真的愿意让她的孩子埋葬在仇人之所么!

“他能走,你不行。”

万俟睿辰声音依旧冷硬,楚夭却是满腹的不解。

为什么?他明明不爱她,甚至厌恶她至极,为何不愿放她离开?

“姝儿病未痊愈,你只需安心留在这儿。”

姝儿……

又是桓姝!

“不是说未出世鲛人之血便可治愈?孩子都死了,她还未好?”楚夭问这话时,语气讥嘲。

万俟睿辰一时语噎,默了瞬后沉声道,“她身子向来孱弱,更何况你下毒在先,楚夭,是你自食恶果。”

原来到现在,万俟睿辰还是认为是她下的毒。

楚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解释的,她解释了,只是他不信。

所以她付出了代价。

“好,我留下,前提是你不能动孩子,否则她永远别想痊愈。”

闻言,万俟睿辰看着楚夭的目光沉了沉,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楚夭没有看他,餅餅也是她第一次无视了他的举动,将这个人从自己的心里,眼里刨除。

万俟睿辰,彼此放过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桓姝的身子也一直将好不好。

眨眼一月过去,楚夭日日待在将军府,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整日就只是在卧房与坟包之间来回。

终于,有一日,万俟睿辰再次踏临这里,带着满身怒火。

他逆着光,瞧不清神情,可楚夭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慌张与急切。

“你到底对姝儿做了什么?为何她体内的毒又加深了?!”

万俟睿辰只觉得喉咙冒着火气,自打那日桓姝中毒之后,他寻遍了法子救治,却不得结果。

而近日来,桓姝的病情竟然越发的严重了。

“老朽无能,将军还是准备后事吧!”

想到大夫的话,万俟睿辰身上的气压更低了,他紧攥着楚夭的手腕,沉声道:“说话!”

“加深了?”

楚夭先是愣了下,手腕上的刺痛让她回神,而后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她知道,这样的情绪不该有,可奈何,中毒那人是桓姝,是污蔑她下毒,间接要了她孩儿性命的桓姝,她怎能不喜?!

“她终于要取给我的孩子陪葬了么?”

楚夭问着,嘴角是弯起的笑意。

瞧着这一幕,万俟睿辰只觉得浑身发冷。

怒气霎时褪尽,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那平静让人心慌。

是他错了,当初他就不该看楚夭可怜将她带回将军府,这样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本将军很后悔当初救了你。”

万俟睿辰的话如一根针刺进楚夭本以为铜墙铁壁的内心。

她以为她不会再被他伤到,却还是一句话就打破了她所以防御。

“鲛油可燃长明灯。若姝儿死了,那你死去的孩子就是护她转世平安的鲛油!楚夭,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