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眼眸一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痕的脸。

“我虽未死,但容貌早已不似从前,他不会喜欢了……”南烟苦笑了一下。

那天她凭着仇未报不甘赴死的毅力从窗户爬出西苑。

在长街巷口遇见了返京的白凝。

虽别多年,但白凝一眼就认出了南烟。

想到这儿,南烟不禁扶着白凝的头,目带感激:“谢谢你,阿凝,如果不是你……”

话还未说完,她哽咽起来。

如果不是阿凝救了她,即使她没死在王府,也会死在雪夜的巷子中。

白凝笑着摇摇头,未说话。

“白乐师。”

一丫鬟立于门外,道:“王爷传您去前厅等候。”

“知道了。”白凝回头应了声,而后站起身来,对南烟道:“阿姐,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

南烟看白凝抱着琵琶离开,此时院内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站起身,房间的格局有点像她之前住的东苑。

桌上还放着一把白木琵琶。

南烟不由得将它拿了过来,轻轻拨了下弦。

夹杂着些许杂音的音色并不好听。

她轻叹了口气,看着外头还不算太烈的日头,走出了房间。

东苑安静的只能听见细细的蝉鸣。

南烟走出院门,长廊上空无一人。

以前旧王府东苑虽然也冷清,至少会有丫鬟小厮经过。

往右走了几步,南烟看到了熟悉的院门。

她住了七年的东苑。

院门未上锁,南烟不由自主的轻轻推开门。

未想正对着院门的,便是院内那一方冢。

白色石碑上刻着爱妻南烟之位七个大字。

一时间,南烟竟不知如何去压住涌上心头的苦涩。

霍北华若真的将她视为妻子,又为何当初那般对她,又怎会有今日这结果。

缓缓几步,南烟走至墓前。

她手微颤,轻抚着那好似被人摩挲了无数遍的碑。

南烟跪倒下来,靠在碑上抽泣起来。

她哭得是从前的她,也哭从前的她和霍北华。

“何人擅闯东苑!”

南烟抽噎着,转过头去,竟见怒气冲冲的霍北华立于院门口。

她愣住了,三年了,他未曾变什么,只是消瘦了些。

霍北华见那刚刚抚碑大哭的女子一身墨色长衫,带着面纱低着头,身形单薄。

任她是谁,搅了南烟的清净他便饶不得!

霍北华走至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滚出去!”

南烟噙着泪,微微抬起头。

霍北华高大的身子遮住了阳光,她看不起他的表情。

而霍北华却看得分外清楚。

那双清澈眼眸中好似藏着万般愁绪,左眼角处还有一抹淡淡的疤。

“你……”霍北华怔住,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竟有种由衷的熟悉感。

南烟慌乱的磕了个头,声音沙哑:“草民该死,王爷饶命。”

霍北华看着她轻颤的双肩,剑眉紧蹙:“你是何人?”

“草民……是白凝的姐姐。”

白凝的姐姐?霍北华半眯了眯眼,厉声道:“抬起头来。”

南烟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将头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