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梓撑着想坐起来，但心口的剧痛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董大哥，扶我起来……”
董裕丰狠狠瞪了楚启一眼，回身小心翼翼拉她起来，又是一阵心酸。
这丫头身子轻飘飘的，瘦如纸薄，脸上也苍白得没有人色，要不是开口说话，活似个纸扎的假人。
薛梓费力地开口：“王爷，我祝王爷，此生事事顺遂，多子多福。”
曾经他们约定生很多孩子，让楚家热热闹闹的。
她哪配呢？
董裕丰皱眉，梓梓是傻了么？
楚启这王八蛋活该断子绝孙才好！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不自量力，我不该爱上你，不该去伤害王妃，我认输，求你就当可怜我，把孩子还给我，让我们母子俩能够合葬……”
楚启狠狠一颤，心口绞痛。
什么合葬，他决不允许！
三两步扑到床前，颤声道：“孩子我会好好安葬……梓梓，你听我说，其实……”
薛梓身体哆嗦起来，他还是不肯把孩子还给她！
她咬紧牙关朝面前挥过去，用尽了力气，一耳光狠狠打在楚启脸上。
“啪”的一声，屋内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把他还给我？你还想利用他做什么？为何连尸体也不放过？”薛梓揪着胸口的衣襟，费劲的喘着。
她以为自己打得够狠，其实并无什么力道，只是指甲划过带出了一丝血痕。
楚启的脸微微偏过去，脸颊有点刺痛。
薛梓又毫无章法的胡乱扑打了几下，歇斯底里叫道：“楚启，你杀了啊！我打了你堂堂摄政王的脸，你怎么还不动手？快，杀了我……”
对楚启，薛梓有过刻骨铭心的爱，现在是锥心刺骨的恨，还有对自己的厌弃。
她没有心力报仇，只求速死。
“我怎么舍得杀你？”楚启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就是杀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害她一根头发啊！
薛梓一把抓住，想也不想一口咬上去。
董裕丰警惕地盯着楚启，就怕他暴露会伤害梓梓，自己得防着。
“对不起，对不起……”
楚启闷哼一声，却没有把手拿开，任凭薛梓这么发泄着。
他双膝一弯跪在床前，另一只手坚定不移摸上她愤恨的脸。
“梓梓，你打我，骂我，你杀了我……不要折磨你自己……”
很快鲜红的血顺着手背流下来，薛梓眼里露出凶狠的光，咬得越发用力，恨不得撕扯下一块肉。
楚启紧紧的搂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肩窝，泪水一滴滴的流在她苍白得近乎病态的肌肤上。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周围人也不敢出声，场面像是静止了一般，看上去有些诡谲。
满嘴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并不陌生，在战场上见多了，薛梓由害怕到麻木。
楚启的血，是热的，她尝到了味道，冷到了骨子里。
楚启流再多血，也止不了薛梓心里汩汩流走的血。
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怒，却没有动静，薛梓耗尽了气力，闭上眼，头软软的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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