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偏院着火了!”

这厢,秦博远已经打算歇下,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他皱起眉头,正待询问,就听到这么一句禀告。

心猛地一跳,他大步走出房间,厉声问道:“夫人呢?救出夫人了吗?”

“不是已经被贬为姨娘吗?”仆从下意识嘀咕,却被秦博远犹如煞神的冷酷神情吓得两股战战,立刻改口答道:“夫人还被困在火海中。”

秦博远的脸彻底黑了,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偏院外,见整个偏院已变成一片火海,他抢过一桶冷水浇在身上,就要冲进火海里去救人,可赵西柔伸手将他拦下。

“子遥哥哥,这个人,”赵西柔伸出纤白的手指,指向某个被府中仆从擒住的男人:“刚刚从火里边冲出来。”

那男人尖嘴猴腮,衣裳不整,裤子只是勉强系在腰间,随时都要掉落,分明就是在匆匆忙忙间穿上去。

秦博远的眼神愈发冷凝,宛若刀锋般锐利。

男人吓得脸色煞白,着急忙慌地辩解道:“相爷,是她先脱掉衣裳勾引我的!她跟头饿虎似的凶猛,还把烛台给打翻了!”

秦博远搁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毕露,像是要暴起杀人。然而犹豫一瞬,他还是捂住口鼻,转身冲入火海。

阮明珠这个贱妇,哪怕是要死,也得易武三欺凌就死在他的手上!

浓烟滚滚,烈焰灼人,秦博远带着怨恨与不安冲入内间,就见明珠已昏倒在床榻边。他想也不想地上前,迅速把还束缚着她双脚的锁链解开,再俯身将浑身着火的她揽入怀中,然后破窗而出。

在外面侯着的赵西柔见他们出来,立刻吩咐仆从朝他们泼水灭火。

冰凉的水泼在身上,明珠悠悠醒转。瞧见秦博远,她立刻哑声乞求道:“相公,救救明义!”

直到此时,秦博远才瞧清她的模样,但见她浑身肌肤红中带黑,衣裳粘在肉中,明显是受了重伤。他心里不由一阵阵抽痛,恨不得代替她来承受这些苦楚。

可想到她受伤的理由,他又恨不得抬手先掐死她:“阮明珠,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一个很好愚弄的傻子?”

绿帽戴了一次又一次,他整个人都快变成绿色!只是,嘴上凶狠,手上依然脱下外衣,轻轻遮在她的身上。

“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求你救救明义……。”明珠浑身上下都钻心地痛,仅这几句话,已耗光她全部力气。

“多年夫妻?”她不提还好,一提秦博远几乎气炸:“你红杏出墙,不安于室,配做我的妻子吗?我没有趁机把阮家连根拔起,已是宽容大度,想让我救阮明义?做梦!”

明珠大恸,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黑暗将她淹没,她被迫陷入昏迷。

再醒来时,已是五天之后。明珠被绷带绑成一个粽子,半天才艰难地翻身坐起,身上的伤口崩裂,溢出血丝,可她完全顾不得,只胡乱套件衣裳,趿上鞋子就往外跑。

出了丞相府,她就雇佣马车,直奔阮家。

等到马车停下,明珠凝在眼中的泪珠再忍不住,无声滑落脸颊。

只见三根白色丧幡悬挂在阮家门口,敞开的正门内,七八个佛寺高僧正手持佛珠念着往生咒,而阮家的其他人跪在一尊漆黑的棺椁周围,掩面痛哭。

明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怎么还有脸回来?”阮父最先瞧见明珠,当即快步冲出来,扬起手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知道明义是怎么死的吗?他是为你死的!听说秦博远那个畜生要迎娶康乐公主,明义不顾劝阻,执意要去丞相府替你讨个公道,结果……你竟连救都不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