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觉得,阮明义这两天有点儿不太对劲。

他像是要长住在隔壁慕府似的,不仅零零散散地搬了好些东西过去,晚上也不回来歇息,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

她心中不安,便寻了个借口,命人去把他唤回来。

好一会儿,阮明义才红着眼睛回到阮府。

“你哭了?”明珠心里“咯噔”一声响,神情变得紧张:“可是爹娘在临县出了什么事?”

阮明义摇头:“爹娘很好。”

只是,秦博远刚刚又吐血了。

他这两天,一直在呕血,已经快把身体里的血都吐完了。

饶是阮明义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秦博远是真的快要死了。

“那你哭什么?”明珠顿了顿,又问道:“慕府有事?”

“没事,谁都没事,我就是刚刚过来的时候,被风迷了眼睛,”见她谁都问,就是不问秦博远,阮明义知道她是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便也不欲多说:“姐,铺子里事多繁忙,你若问完,我就先去忙了。”

声落,不给明珠再出声的机会,他转身就走。

明珠微微攥住手指。

明义有事瞒她!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秦博远出事了吗?

不不不,他出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再大度,也只能原谅他对她的伤害,可他还亲手杀掉他们的孩子,这事是她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

她自幼体寒,难孕子嗣,故一直在调养身体,等待最佳时机的来临。只是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她才不管不顾地喝下猛药。

那真的是她用命换来的孩子。

是她为秦博远留下的希望。

然而,他残忍地亲手毁灭了它!

可能此生,她都难以释怀!

“明珠,”慕禹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明珠睁开眼,见他又提着一个食盒向她走来。“云客居今儿做的驴打滚很是不错,你过来尝尝。”

食盒搁在桌上,然后一层层打开,食物的香气便飘散开来。金黄的糕点,裹着红色的馅,层次分明,十分诱人。

然而,明珠隐约嗅到一股血腥气,她的脸色当即变了:“夫子,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受伤了吗?我有闻到血腥味儿。”

是秦博远的血溅在他身上,换了衣裳也没能散味儿。慕禹枫敛着眉眼,涩声说道:“明珠,我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哪怕你可能并不想知道,哪怕他们都不愿惹你担心,可我还是想告诉你……秦博远中毒了。”

他考虑了足足两天,反复地思量推敲,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让明珠陪秦博远走完最后一程。

他这样做,并不是想推着明珠原谅秦博远,而是怕秦博远真的死去之后,明珠会内疚一生,甚至追随他而去。

毕竟,她对秦博远的执念太深,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让她释怀。

可他其实也在害怕,怕他这样的举动,是在把她推离自己……但时间已经不多,让他没办法再继续犹豫。

慕禹枫闭上眼睛,不愿去看她在顷刻间就变得崩溃的神情:“明珠,秦博远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