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宫墙之上，飞过一只白鸽。
那白鸽飞入嘉成郡主的宫院之中，稳稳地落在了顾离的手上。
她将白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打开一看。
竹影侯在一旁，只见片刻后，顾离的脸上渐渐地浮现了一个笑容。
她将纸条递给了竹影。
“冯玉儿已经被朝宗关进地牢审问了，朝宗是宁愿错杀也不放过的，何况还是这样的奇耻大辱。”
竹影低着头，在顾离看不见的地方微微蹙了蹙眉头。
他知道她恨朝宗，却依旧不喜欢她这么了解他。
顾离转过头，朝竹影笑道：“我们找个时间去给她收尸吧，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说也要亲眼看着她死才行。”
竹影点点头，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
顾离又让他准备笔墨，她另写了一封信给竹影。
“派人送给太妃，既然都是局中人，她也要知道知道这真相才好。”
竹影做事很令人放心，半日不到，信件就送到了太妃的手边。
太妃看过那封信，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悲痛欲绝。
“来人……来人！”
一大群丫鬟婆子上前来，还没听太妃有何吩咐，她就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人晕厥过去。
顾离在侍女的引导下匆匆赶来，她还没给太妃把脉，就被朝宗一把抓住了手腕。
竹影眼睛一紧，手里的剑眼看着就要出鞘。
顾离朝他抬起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朝宗压根没看竹影，他迫使着顾离看向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怒火。
“这下你满意了？”
他早知道顾离派人送信给太妃的事情，太妃年事已高，他一直派人瞒着太妃关于世子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是被顾离捅了出来！
朝宗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盯着她的眼睛，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懂她眼里的东西了。
那双眼睛冷漠冰寒，仿佛没有半点感情。
像是死了一样。
突然间，那双眼睛弯了弯，顾离笑了起来。
“满意？”她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满脸笑意地摇着头：“你不过是失去一个孩子，我却失去了师兄、爹爹、小师弟，还有药王谷的所有人！你觉得我该满意什么？”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朝宗皱了皱眉，眼中满是苦痛。
大错铸成，这些全都是朝宗永远也挽回不了的。
他深深闭上眼，放开了她的手腕。
顾离恨恨道：“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么？不，远远不够！我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才能慰藉我死去亲人的在天之灵。”
朝宗深邃的眸子看向顾离，他沉声缓缓开口。
“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攸宁。”
顾离一愣。
她看向朝宗，对她的身份，两人都心知肚明。
顾离别过眼，神情冷淡。
“王爷怕是忘了，三年之前王妃就已经离世，这里的不过是药王谷一个普通弟子而已……”
朝宗却猛然抓住了顾离的手，揽住她的腰，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吸了一口。
“你就是攸宁！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就是她，你恨我骂我怪我，都是我应得的！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怪你……”
竹影的眉头紧皱，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声音里带上了冰寒的杀意。
“朝宗，放开她。”
朝宗却不管不顾，他将顾离抱得那样紧，就像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他害怕……他害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攸宁又不见了。
她像极了空气中的一缕烟，哪怕他用尽全力也抓不住那缕烟。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真的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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