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尸被送到医院的解剖室进行解剖检验,虽然现在有多人看到顾夕颜跑进火场,她也断无生存的可能,但最后一道工序总是要做的。

陆寒深坐在车里,幽黑的眸深沉得看不出情绪,手中把玩着一—枚戒指,这是他从焦尸手上摘下来的。

上面熟悉的纹路,他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来。抚摸着纹路,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当初送出这枚戒指的画面。

精心布置的环境下,他单膝跪地,手拿着戒指跟顾夕颜求婚。那一刻,她脸。上闪烁着惊喜和喜悦的神色,激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深情低吟让她等他三年。

她热泪盈眶,认真而坚定的点头,许下对彼此的承诺。

谁料,三年后他回来却物是人非。母亲被害成为植物人,而那个女人与奸夫被抓在床,想起那一幕画面,他忍不住握紧了戒指。

正沉浸在回忆中,助理的电话适时打来。

“总裁,法医的检验报告出来了,确定火场里的死者就是顾夕颜。”

听到助理的声音后,陆寒深的眸忽的眯起,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再查!”

助理尚未回应,陆寒深已挂断电话。他没有任何异议,转身表达陆寒深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助理电话再次响起,陆寒深的眉头狠狠拧起,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朝法医室走去。

“陆先生。”

“再查,这不可能是她!”陆寒深打断法医的话,凌厉的眼神盯着他,把他接下来的话都咽了下去。

无奈,法医转身再次仔细勘验和检测。陆寒深则是冷冷的站在原地,幽黑的眸专注的盯着,又似是穿透那具尸体微微出神,

第五次检验结果出来后,法医拿着报告走到他面前,沉声道:“陆先生,经过五次鉴定,可以确定这具尸体就是顾夕颜女士。”

陆寒深看都不看报告—一眼,扬手洒落在地,目光紧盯着尸体,冷声道:“出去。”

片刻,法医室里只剩下陆寒深和一具焦尸。

她静静的躺在解剖台。上,白布遮住黝黑的身躯,被烧死的人都会异常丑陋。

但,陆寒深却并不害怕。

他缓缓走到病床前,看着面目全非的焦尸,与印象中娇美可人的顾夕颜天差地别,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就是她没错。

尽管他无数次反驳,却根本改变不了焦尸就是顾夕颜的事实!

“顾夕颜,你怎么敢死!”陆寒深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一句话。

“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坐牢是你应有的惩罚。你现在一死了之,是想结束余生的痛苦,还是在躲避罪责?”

他问,但顾夕颜已经不会回答。

她紧闭着双眼,安详的躺着,唇角隐约还能看到一抹笑容。

陆寒深看到她唇角的笑容,却只觉得无比讽刺,他恼恨的皱眉继续道:“你死了都在笑?你在笑什么?醒来,告诉我!

“还有这枚戒指,为什么你还戴着它?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还有脸戴上这枚戒指,在我面前炫耀!你想告诉我什么,是不是想说你一—直爱着我,你没有背叛我?

陆寒深激动的青筋暴起,脑海中浮现她真诚恳求的神色。

她无数次解释从未背叛,从未害人,但他从未相信过她。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调查到的真相。

愤怒的他把她送进了监狱,让她下辈子在监狱忏悔,他想看她后悔痛苦,愧疚曾经做下的一切。

“曾经,我想过相信你,想过给你机会。相爱十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但你怎么敢做出那种事?你回答我!”

陆寒深狠狠摇晃着尸体,却被骨头嗝得生疼。

顾夕颜跑进火场其实没多久,火就被扑灭了,她并未烧成黑炭,除却表面的黑灰,内里是一具枯瘦的身躯。

她单薄的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陆寒深想起狱警跟自己说的话。

进了监狱后,她的身体就一直很差。

吃不下睡不好,每天被折磨侮辱,已经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而如此瘦弱的她,面对要抢夺她戒指的犯人时,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如同野兽般,凶狠对峙着其他犯人,被打得遍体鳞伤却死死护着戒指不给。

想到顾夕颜在监狱的痛苦生活,陆寒深的心狠狠抽痛,如果不是深爱自己,她又何必苦苦护着戒指。

而她跳进火场的那一天,正是他宣布要与顾媛订婚的日子。

陆寒深心里很痛,他有些后悔了,轻轻握着顾夕颜的手,沉声道:“夕颜,其实你是想报复我对不对?你看到我跟顾媛订婚的消息,觉得失去了希望,所以选择自杀来让我后悔是吗?”

陆寒深心痛的皱紧眉头,紧紧盯着她说:“其实我跟顾媛结婚,完全是为了气你。我并不爱她,我只是想让你生气,让你后悔。”

“可是顾夕颜,你怎么敢死。”

陆寒深难受极了,他早知道顾夕颜性格倔

她在牢里失去了—切,最爱的男人还要另娶他人,生活完全没有指望,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又怎么会继续苟活呢?

他早该想到的,但为了报复顾夕颜,他却幼稚的做了。

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她用自己的死狠狠报复了曾经深爱的男人。

两个警察走到陆寒深身边,客气道:“抱歉,死者的身份已验明,现在要带回监狱墓园安葬。”

陆寒深闻言抬起头来,猩红的眸瞪着近在眼前的警察,冷声道:“不许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