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落西山。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庄园,顾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候。

他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四少。”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里走下来。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和名贵的腕表,表盘上的细钻在余晖下熠熠生辉。

衬衫的下摆束进西装裤里,他很高,腿很长,西装裤变成了九分,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少了沉闷,多了魅力,整个人清贵高冷,雅人深致。

男人垂眸整理袖口,出尘的声音里有几分倦怠,“她呢?”

他做了十个小时的手术,刚下车就往回赶,眉眼间都带着一股子倦意。

顾管家知道,他问的是白浅柔。

“白小姐受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多休养几天就行了。”顾管家说:“她累了,在楼上休息。”

顾墨没有开口,顾管家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低头小心翼翼地询问。

“四少,您饿吗,要不要吩咐厨房给您做饭?”

“不用。”

男人双手插进裤袋里上楼,他现在只想补眠。

“你去忙你的吧!”

“是。”

顾管家刚转身,男人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告诉小泽。”

顾管家在心里默默为顾少泽点了一根蜡。

四少把白浅柔带回家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过对她的在意,但从他给白浅柔安排的一切就能看出,他对她是不同的。

……

是夜,万籁俱静。

犬吠声乍然响起,打破了庄园的宁静。

白浅柔的睡眠一向很浅,少爷叫第一声的时候,她就被吵醒了。

扯过一旁的枕头压在头上不想理会,可越是不想理会,犬吠声就像是化成了无形的丝线一样无孔不入,吵得她没办法睡觉。

白浅柔猛地起身,扯过一旁的外衫穿上,下楼了。

她没有立刻去找少爷,而是先去了厨房。

少爷醒来发现自己的毛发剃光之后,整只狗就像疯了一样在屋子里横冲直撞。

还好训犬师有先见之明,在它还没醒来的时候就套上了链子。

极度疯癫状态下的少爷,训犬师根本控制不住,又不敢打镇定剂。

镇定剂打多了会有有副作用。

就在他六神无主,准备打电话求助四少的时候,一抹纤瘦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

训犬师看清楚来人后一怔,“白小姐?”

白浅柔穿了一条白色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红色针织开衫,她踩着光亮娉婷袅娜地走来,像是端庄秀丽的大小姐一样。

她把盘子递给训犬师,训犬师忙摆手,“我吃过饭了。”

白浅柔:“这是给少爷的。”

啊?

训犬师没想到白浅柔竟然还会给少爷送东西,只不过他看了好久都没看出来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少爷在白浅柔进来的那一刻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看,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还有点点恐惧,跟看到四少的时候一模一样。

白浅柔自己端着盘子走过去。

她往前走,少爷的狗爪子就往后挪,眼睛里全是防备。白浅柔心底冷笑,恶犬怕恶人,所以做人不能太善良。

她没有再前进,俯身放在少爷能够够到的地方。

训犬师好奇:“白小姐,你炒的什么菜?”

白浅柔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手帕擦拭纤长白皙的手指,桃花眼慵懒地扫了一眼少爷,“红烧汪蛋dan。”

训犬师:“……”

“厨房里只有一个了,要是某狗再不听话……”

点到为止,白浅柔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了。

少爷吵醒了不少人,门口被佣人堵的密不透风,却在白浅柔转身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白浅柔很有礼貌,“谢谢。”

空气中飘来一股马蚤味,训犬师转头一看,少爷刚才站过的地方有一滩黄色水渍。

而某只狗似乎嫌丢人了,凶巴巴地瞪门口的人:“汪!”

训犬师看见它颤抖的狗腿,撇撇嘴。

真是狗脸稳如泰山,狗腿抖如筛糠。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场闹剧。

“四少,您有没有觉得白小姐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白浅柔别说站在少爷面前了,就是听到少爷的叫声都会吓得抱头窜逃。

顾墨没有回应,黑眸盯着少女消瘦单薄的身影。

白浅柔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

她走了两步,猛地转身,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拧了拧眉,难道是错觉?

白浅柔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