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从她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暗暗用力示意她别再说话。他神情坦然地对杜宏说:抱歉,打扰了,今天就先这样,如果后期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到时候希望杜先生多加配合。

当然,慢走。

钟书像拽一样把姜思念带了出去。

被他强行打断、强行结束面谈的姜思念攒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出门之后,她一言不发直接甩开他的手就走。

钟书顿了两秒之后,跟上去了。

他记得她以前每次做了什么难堪的事情,都会自己一个人偷偷攒着生气。

十来岁的年纪里,自尊心像是一座高高的山头,不管是自己不小心踩上去,还是有人冲撞了上去,她都会气急败坏地一边难堪,又一边红着脸地闪躲。

那次是她作为女人一生里从女孩儿变为青涩少女的重要时刻,可长在一个只有两个男人的家庭,没有人在该有的年纪里引导她,所以当她起身发现椅子上一片殷红的时候,手足无措却又懵懵懂懂知道些什么,她呆愣两秒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那天放学他等了她很久,她却始终倔强着没说一句话。在那样微妙的氛围里,十几岁的少年终于在天渐渐黑沉后发现了端倪,他脱下格子衬衣轻轻系在她的腰上,然后走出教室。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保护了他的姑娘,却没想到他的姑娘良久之后出来,只是红着一张脸,高仰着头从他身边擦过,一言未发。

就像此时一样,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看见她直挺挺的背和有些凌乱的步伐。

钟书追上她,手刚碰到她的臂弯就被一把甩开了。姜思念转身停下,冷着一张脸问:你干什么?我们的关系没有到这种一周见面两次的地步吧?钟大少每次都凭空出现的招式还没玩够?

别误会,只是公司在这附近,恰巧碰见而已。

她这才想起,好像垄断晋宁矿产的钟氏磷源就在这附近。

恰巧?

姜思念冷笑一声说:子承父业,钟大少好好做你的公子爷不是很好吗?何必这样三番五次地插手这桩晋宁大案,怎么?怕我在案子里翻身,名声大噪,哪天突然闲来无事就想查查某些旧案冤情,威胁到你钟家的地位?

钟书没理会她的冷言冷语,气息沉稳地提醒她:杜宏这个人心思太深,想要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只能婉转地套话,你刚刚那样直截了当地开口,他不但不会说太多,反而会转向来攻击你,况且这个人很危险,你下次不要再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