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雨见鹿亦尧发烧了,连忙拿出毛毯盖在他身上,打湿了毛巾轻轻贴放在他额头。

一遍遍换着毛巾,等他额头温度降下来,蔡思雨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跪坐在床侧,目不转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鹿亦尧,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鹿亦尧的轮廓。

描至他紧蹙的眉头之时,蔡思雨眼眶突然酸涩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鹿亦尧笑了。

“小叔。”蔡思雨双手交叠放在鹿亦尧头侧,下巴磕在手上,声音轻而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真的生病了。”

“等我死了后,你是不是就会笑了?像小时候那样?”

“小叔,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说着说着,竟已泪流满面,眼泪落满了手背。

蔡思雨轻轻探身过去,将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落在鹿亦尧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心中满是这一生都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一早。

鹿亦尧撑着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摇晃的走出房间。

客厅内一股米香味,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目光落在餐桌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蔡思雨的声音,是她来照顾自己了吗?

也是,除了她还能有谁会来。

鹿亦尧苦涩的嘴似是被那粥勾起了食欲,他坐在桌旁,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眸色复杂……

直到晚上,鹿亦尧接了个电话,穿好衣服出门。

开车来到蔡思雨陪酒的会所。

此时蔡思雨已经上好妆,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转角之际,蹭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下意识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蔡思雨!”

她惊得连心跳都好似停了,抬头看着眼前盛怒的鹿亦尧,避之不及。

“你是已经喜欢上这工作了吧。”鹿亦尧语气好似连齿缝间都夹着愤恨。

蔡思雨有苦难言,她若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小叔,我……”她欲言又止,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蔡思雨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望着鹿亦尧,被他嫌恶眼神刺的生疼。

鹿亦尧冷嘲一声,转身离开了,背影比从前更为冷漠决绝。

蔡思雨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只能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他渐渐远去。

往后几日,鹿亦尧烦躁到连工作都开始走神,时不时推开眼前的文件冷着脸捏着眉心。

“鹿律师,我这儿有个案子你受理一下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鹿亦尧瞥了一眼,语气不太好:“原告被告?”

“被告,不过原告胜算不大。”同事将案情说了一番,鹿亦尧也大致明了,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暂时摆脱了因蔡思雨而生的莫名情绪。

直到开庭那日,两天都不曾睡过觉的蔡思雨带着憔悴的面容踏进法庭。

可在与被告席上辩护律师眼神相撞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被告席上的鹿亦尧同样惊愕的望着原告席上的蔡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