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眠看着陆凉城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却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只涌起难以言喻的痛楚。

陆凉城痛,她比他更痛。

自从知道了这些事以来,她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每日每夜都在被噩梦折磨,闭上眼就是父亲从楼顶一跃而下的身影以及铺天盖地的血红。

“绵绵,我……”陆凉城想解释,涌起的却只有令人颓然的无力。

对面,顾眠眠眼里的恨意令陆凉城第一次如此心惊。

顾眠眠指甲都陷进了掌心中,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陆凉城,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企图再用任何人或事威胁我,我已经……被你毁了所有。”

顾眠眠声音如冰刀一般冷而锋利。

陆凉城坐在椅子上,怔怔看着那个背影起身。

“绵绵。”陆凉城唤住她,“对不起。”

顾眠眠身体一顿,却没转身,只一字一句道:“有些血债,只能以血洗刷。”

陆凉城久久没回神,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早已漆黑如墨,暖黄的灯光已经亮起,他依然动也没动。

直至深夜,陆凉城才微微挪了挪僵硬的身体起身,消失在夜色中。

那一日过后,陆凉城没再出现在公司。

他将手机关机,又将自己反锁在家里昏睡,不知白天黑夜。

直至某一天,门被人破开。

陆父出现在他面前:“外面都翻了天了,你这个逆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陆凉城神情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人,恍若未闻。

陆父又急又怒:“陆氏股票被人恶意收购,整个公司人心惶惶,你作为陆氏的掌权人却将自己关在家里睡大觉,陆凉城啊陆凉城,我当初将公司交给你真是个错误。”

陆凉城眼珠子动了动,终于有了反应。

他眼神嘲讽的扫过面前威严的中年男人,嗤笑一声:“您自己心甘情愿将公司交给我的吗?被逼宫就被逼宫,别将自己讠兑得那么冠冕堂皇。”

陆父瞪大眼:“你……”

“要不是有母亲和爷爷临终前留给我的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还有舅舅们护着我,陆氏说不定早就易主落到了那个贱*人跟她生的孽种手里。”

陆父终于忍不住,拿过一旁的灯柱狠狠砸在陆凉城手臂上,骇人的血痕迅速鼓起。

“混账东西,那是你继母和你亲弟弟。”

“呵。”陆凉城毫不在意手臂上的伤痕,眼神狠戾的看向眼前的男人,“我妈已经死了,并且只生了我一个,我那未出生的苦命弟弟已经随着他去了。”

陆父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胸口急速起伏有些喘气不匀。

陆凉城还不罢休,继续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要不是面前这个渣男在母亲怀孕期间出轨更闹得满城风雨,母亲也不会气得早产落得个母子双亡的结局,更令人恶心的是,母亲去世不到三个月,他便将那女人领进了门。

“你……你竟然这么恨我,你怎么不干脆去苏家,去你那个好外祖好舅舅家?”

“我为什么要走?”陆凉城反问,“我母亲是明媒正娶的陆夫人,我是陆家长房长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该走的是那个贱*人和那来路不明的野*种!”

因为顾眠眠那天的话,再加上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厌弃还是对这世界的绝望,此时的陆凉城只有一个想法。

毁灭吧!一切都毁了就再也不会有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