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没有死,还能再醒来。

只是刚睁开眼睛,眼前便划过一道寒光。

一个侍卫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面无表情的道:“傅姑娘,将军和夫人心善,留你一条命,但是这脸就万万不能留了。”

傅凉音浑身的伤痕还没有好,她虚弱无力,猛地听到这句话,连忙往后缩了缩。

那侍卫却猛然掐住她的脸,一阵银光闪过,她只感觉脸上剧痛无比,有一股热流迅速涌出。

那是血!

她被毁了容!

“傅姑娘,在这南院里虽然是清苦了些,但却是最好的活命之处了。将军吩咐了,以后姑娘就在此处做一个小丫鬟,姑娘好自为之吧。”

说完,那侍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傅凉音痛苦无比。

与其让自己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就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江瑾言何其狠心,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死也不让她死。

哆嗦着手去摸自己已经被毁了容的脸,痛!很痛!痛得她不由发出沙哑的抽泣声。

想必是那蛊虫的作用,她的嗓子已经慢慢恢复了,能发出些许声音了,可是嗓子恢复了,那颗已经破碎的心,却是再也拼不全了……

而三天后。

宁远将军府,红绡高挂,张灯结彩,上下皆喜气洋洋。

傅凉音知道,今天是江瑾言娶自己姐姐傅凉衣的日子。

想当初他与自己成亲时,连婚服都未穿,更别说什么宴请宾客,敬拜天地了。是以,除了将军府与傅府,京城中几乎无人知晓宁远将军已经成过一次婚了。

这次江瑾言将婚事办的如此盛大隆重,连尊贵的太子殿下都亲自来观礼,那些早就想上门巴结的官员自然是唯恐落后,不需江瑾言派人送什么帖子,就巴巴的带着贺礼赶来了。

如此一来,今日整个将军府上下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只有傅凉音一人,是个如空气般的存在。

自从她被大火假烧而死,又被毁了容,在这南院做丫鬟后,江瑾言倒是没有再苛待她了,还给了她一个单独僻静的小院子,并送了两个小丫鬟服侍。

可是在僻静的院子,也还是在将军府内,也还是听得到外面的锣鼓喧嚣。

傅凉音自顾自的出了小院,脚步却蓦然停了下来,她在犹豫着该往哪儿走。

去前院与宾客一样观礼么?若是有人问起她的身份,她又该怎么回答呢?她现在可是罪人之女啊!

算了,还是别去惹他不快了。

她苦笑一声,便放任自己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竟浑浑噩噩的走到了一处有水的假山旁,或许是冉冉溪流的哗哗水声掩盖住了那喧嚣的乐声,又或许是正厅那边已经礼毕,竟让这处成了唯一幽静的所在。

傅凉音顿觉如大石头压住的心口松了一松,深深吸了口气,便捡了处干净的石墩坐下,听着水声怅然出神。

“整个将军府都忙的上蹿下跳,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有空在此发呆?”清越的声音如水涧溪流般响起,话音中还带着几分好笑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