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他不顾江诗儿的请求将清雅大张旗鼓地带了回来,还一次又一次地伤了那个女人的心,直至最后,都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念想。

“我昏睡了多久?”黎致远回了神,低声问询道。

清雅抽噎了两声,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泛红的眼角。

“夫君自那日在崖边受伤,昏迷了整整七日才醒,后来又反反复复了半月有余……清雅也一直在床边守着夫君,茶不思饭不香,若如今日还不醒,清雅便准备去找圣上相助了……”

清雅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露珠儿般的泪水颗颗滑落,看得人人怜惜。

曾经黎致远看到她哭泣都会心一软带着爱怜之情,可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江诗儿的身影。

听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时间,他有些坐立难安。

“巴顿呢?”去崖底搜寻一事是交由巴顿负责,他必须问问近况。

“巴顿白日一直往城边的断崖往返,夜里便跪在刑堂中思过,倒是对夫君衷心得很……”清雅小声回应道。

但她心底却有另一番思绪,毕竟当日崖边的一切她应当是演得滴水不漏,按理来说黎致远应当对那个女人彻底失望,可没想到他居然因为那女人的坠崖而失魂到了如此地步!

他们之间的感情,当真就这般牢不可摧?

害怕自己的心思被黎致远一眼瞧出,清雅连连收敛了情绪。

“夫君,我再去给你熬药,你好生休息……”她温柔说道。

待房中只剩黎致远一人,他重重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脑袋混沌得要炸裂。

那种混沌感交织着痛意,让他的心怎么都沉静不下来。

这些天他虽然一直都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但是他也一直都有思索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眼下证明江诗儿的清白尤为重要,起码能在整个将军府的人跟前证明她的为人从未变过。

可最为重要的,是先找到她。

必须找到她……

气温回暖,派去崖底的人搜寻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

崖底是深不见底的江水,水流猩红好似漫无边际的血水,岸边有些堆积成山的骨骼残骸。

江诗儿,依然没有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就找不到?掘地三尺也必须找到她!继续找——!”

黎致远怒吼着,将房间里触手可及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大夫说过他体内的毒不能气急攻心,好不容易养得半好的身子再次颓散,连带着压制住的毒素也跟着迸发了出来。

黎致远连着咳了三日血,但他却拒绝召见大夫,而是独自一人呆在寝殿中,不见任何人。

就连清雅公主前来探望,黎致远也不顾及她身份的尊贵而选择了闭门。

因为寻不到江诗儿,他太过恐慌了。

那种从内心深处冒出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恐惧到极点。

如果一直都找不到江诗儿,该怎么办?

如果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她,他该怎么办?!

不,他不能做这种假想……

“诗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们说好要一起到白头,要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我们才过了六年时间啊,你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对不对?待我身体再好些,我一定亲自去寻你,一定会找到你……”

黎致远喃喃说着,眼前恍惚闪现出江诗儿清瘦恬静的模样,让他不由得嘴角微扬。

“诗儿,诗儿……”他柔声说着,嗓音中的深情不减当年半分,甚至更浓烈。

接着,他将手伸了出来,轻轻拂过那抹虚影。

动作中的柔情,就好像是真真切切触到了那个女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