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停住不走，张母露出疑惑的神色，抬头看到了闻羽，“雪儿，这是你认识的人？”
闻羽心里厌恶张漫雪，购物车直接拐了个方向便要离开。
“厉太太，”张漫雪却叫住了她，“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自己逛超市呢。”
闻羽扶着购物车的手略微收紧了几分，面上却依旧平静从容，“偶尔逛一次打发时间，不过有一点跟你们确实不太一样。”
她扫了张漫雪的手推车里一眼，“比如，我从不买打折商品，这家进口超市我常来，打折商品还是不要买了，虽然便宜但都是临期的。”
张漫雪骤然捏紧了拳头。
见女儿脸色难堪，张母露出不虞的神色，“你就是厉峯珩的老婆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前妻了，什么临期不临期的？买打折商品那是我们雪儿会过日子，你这种大小姐懂什么？家境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男人抛弃了，峯珩啊他一直就喜欢我们雪儿这样勤俭持家的。”
闻羽瘦削的指尖被购物车勒的发白，杀人不过头点地，张母说话粗糙，但句句诛心。
当初要不是家境好门当户对，厉峯珩也不会娶她。
她还以为日子久了，厉峯珩总会喜欢上她的，而这三年，厉峯珩也的确对她很好，什么都给她最好的，生活细节也是无微不至。
可人总是贪婪，有了身体力行的好，却更在意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三年前若是早知道厉峯珩有这么一个深爱过的前女友，她一定不会嫁给他。
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自认没这个本事让厉峯珩释怀所有过往，只爱她一个人。
见她脸色苍白，张母知道戳到了她的痛点，当下得意起来，嘴上越发张狂，“我们雪儿除了家境差点儿哪儿也不差，国外留学回来临床医学的博士，学历高，收入也高……”
话还没说完呢，一直闷不做声坐在购物车里的小包子忽然将玩具车朝着张母砸去。
“哎哟——”
张母痛呼一声，捂着肩膀直瞪眼。
“妈，你没事吧？”张漫雪忙查看。
小包子瞪着两个人，气鼓鼓道，“你们欺负我麻麻，打你们！”
“什么？”张母一双倒三角的眼睛立马挑了起来，“小兔崽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教养也是给有教养的人看的，”闻羽将手推车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护着小包子，面色苍白清冷，“说到教养，您倒是提醒我了，所谓门当户对说的不只是家境，像厉峯珩的母亲一直以来最看重的就是女人的教养。”
这话夹枪带棒的讽刺了当年张漫雪进不了厉家门完全是因为教养不好。
“打折区的商品在那边，我就不陪了。”
说完，她便推着手推车，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你说谁没教养，你说清楚。”张母气的跳着脚破口大骂。
“妈，够了，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张漫雪一脸阴郁的拽住母亲，“她说的一点没错，你这是什么有教养的样子。”
张母如今全指望着女儿，闻言立马蔫儿下来，讪讪道，“女儿啊，妈还不是看不惯你被人欺负么？”
张漫雪一脸不耐，“xing了，你和我爸少给我找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多嘴插手。”
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她心里一直不痛快。
当初要是没有多此一举截胡了闻羽的骨髓，那天死在手术台上的人不就是她了么？哪儿还有这么多事儿？
天都不帮她。
想到这儿，张漫雪不甘的朝着闻羽离开的背影望去，见她正低着头和推车里那个孩子说话，两人的侧脸对在一起。
她的眸光微微收紧，那孩子怎么长得和闻羽那么像？
——
从超市回去后，于妈在厨房做饭，闻羽窝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翻着一本杂志。
感情的事情里面，认真的那一方不管如何表面逞强，其实内心早就兵荒马乱。
所以即便她主动和厉峯珩提了离婚，也不过就是维持了表面的自尊而已，其实说到底，是自己输了，一败涂地。
正想着，身上的毯子忽然紧了紧，低头看到小包子攥着毯子的一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小大人一样，“麻麻不要不开心。”
纠正了多少次让他不要叫自己妈妈，但是一直无果，闻羽也就随他去了，想到超市的时候小包子还替自己出气，心里不禁暖了起来。
果然人心中有许多苦的时候，只要一丝丝的甜就能被许多温暖填满。
“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饿了吗？”
小包子摇摇头，手脚并用的爬到沙发上，依着闻羽坐了下来，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本童话故事书，递到她的面前，“麻麻讲。”
故事是‘海的女儿’，讲得小美人鱼的故事。
闻羽是很有耐心的人，声音温柔有力。
手机震动的时候，小包子已经睡着了，闻羽给他盖好毯子，轻手轻脚的握着手机离开，去了书房接电话。
“妈，什么事啊？”
电话是远在国外的母亲打来的。
“羽羽啊，你在家吧？”
闻羽嗯了一声，声音很小。
分居的事情她暂时不想跟父母说，双方父母都常年在国外，知道了也只是跟着干着急而已。
“你在家就好，是这样的，先前峯珩去南非，我让他给我订了一批钻石带回去，本来打算珠宝秀结束回去看看你们顺便带走的，但是现在出了点变故，我需要那批钻石做切割镶嵌，刚刚峯珩的电话没打通，估计又开会呢？羽羽，你跟他说一声给我寄过来。”
闻羽的母亲是珠宝设计师，常年跟各种宝石打交道。
闻言，闻羽的眉头皱了起来。
“羽羽？”
“妈，以后这种事，你就别麻烦他了。”
“麻烦？”闻母的声音顿了一秒，“羽羽，你是不是跟峯珩吵架了？”
“没有，”闻羽忙否认，“我的意思是他平时挺忙的，以后这种事你找我就xing了。”
那头的语气轻松下来，笑了一声，“这么心疼他呀你，都结婚三年了还这么喜欢他吗？我的傻女儿，还好峯珩对你也好，不然我都担心你要被人欺负了去了。”
听到这话，闻羽的鼻子忍不住的有些发酸。
家里人都知道她喜欢厉峯珩，特别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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