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中,她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向贺兰渊。

然而那个男人却只是抱着受伤的乔染飞快的往外面跑,未曾多看她一眼。

这一幕又多像当初他将中毒的她扔在郊外的那一幕,原来不管怎样,这些伤害都只是一场躲不掉的轮回。

眼看着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哭着伸出手,多想喊那个男人的名字,多想求他救救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她又多么憎恨自己是一个哑巴,多么恨啊。

身下的血很快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她怔怔的盯着灰白的天空。

天又飘起了雪,印入她那双绝望哀痛的眸中。

当初那个少年温暖的笑容,还有那个少年许下的承诺,皆数化为一场泡影。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自欺欺人的梦。

“啊,公主,来人啊,快来人啊……”

*****

翠香阁。

乔染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大半,他蹙眉看向大夫:“怎么样?”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有些棘手,相爷您莫急,我一定尽量医好她。”

乔染艰难的握住他的手,气若游丝的道:“贺哥哥,你……你不要怪公主,我……我想她不是有心的……”

“你就莫要再为那个毒妇说话了。”贺兰渊眸色幽冷至极。

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毒妇,谁也不能对她抱有任何好的幻想。

正在这时,相府下人在门口急急的道:“相爷相爷,不好了,夫人要小产了,求相爷赶紧回去看看。”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贺兰渊浑身一震,继而唇角浮起一抹讽刺。

小产?她傅仙蕙何时怀上了孩子,又何来小产?怕又是那个女人骗他回去的把戏吧?

想到自己曾经被骗的经历,他骤然眯起了眸,冲门口冷冷的低吼:“滚!”

相府。

“怎么样,渊儿回来了吗?”

“回老夫人,相爷他不愿回来。”

“怎么会不愿回来,你没跟他说夫人要小产了吗?”

“说了,可是他就是不愿回来。”

房间里,傅仙蕙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但她能感觉到那个小生命正在慢慢流逝,她拼命的想要抓住,却只是徒劳。

丫鬟们忙成一片,小仙直抹泪:“公主,怎么办啊公主?”

傅仙蕙拉过小仙的手,慢吞吞的写到:“去将柜子里的瓷瓶拿过来。”

小仙不知道瓷瓶里是什么,听话的将瓷瓶拿了过来。

这是沐风给她的,沐风说这个东西能让她忘记忧愁和烦恼。

不管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她都无所谓了,她只想忘记这一切,忘记贺兰渊。

傅仙蕙费力的扒开瓷瓶,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入口中。

小仙惊叫了一声,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

“呕……”

傅仙蕙刚吞下瓷瓶里的东西,便吐了一大口血。

小仙急得大哭:“公主,您吃的是什么啊,快吐出来啊公主。”

傅仙蕙连吐了好几口血,浑身更是剧痛不已,她骤然大笑起来:“原来……原来忘忧忘情的根本是死亡,也好……呵,也好……”

小仙震惊的看着她,欣喜的道:“公主,您……您终于能说话了。”紧接着,她又着急的哭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大夫,大夫……”

傅仙蕙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泪不停的往下掉:“小仙,我……我想见贺兰渊,我……我想见他……”

纵然那个男人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可在这弥留之际,她终究还是想见他最后一面。

翠香阁。

相府的小厮着急的哭道:“相爷,求您回去看看夫人,夫人真的快不行了,求您了,她就想见您最后一面。”

贺兰渊刚刚心里还有些燥,此刻听着小厮的话,他的心反而平静了,唇边旋起一抹讽刺,刚刚说要小产,这会却又说不行了,呵,果然都是谎言。

“相爷相爷……夫人真的不行了,您快回去看看她好不好,求您了。”

贺兰渊冷冷的扯了扯唇,冲那小厮道:“你回去告诉她,她若不是真死,那么……本相便送她一程!”

“呕!”

听着小厮的回报,傅仙蕙再次吐了一大口血,却是幽幽的笑了起来:“他……他当真这么狠?”

她若不是真死,那么他便送她一程。

他就那么希望她死?呵,她果然不该奢求他的最后一面。

*****

“贺兰渊,我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

“……好。”

少女灿烂的笑容,仿佛能令天地都失色,只是忽然,少女浑身都是血,灿烂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一股毁天灭地的怨怒。

“贺兰渊,我恨你。”

“蕙儿!”

贺兰渊骤然惊醒,胸腔剧烈的起伏,他看了看床上熟睡中的乔染,半响,静悄悄的往外面走。

虽然他不相信傅仙蕙会那么容易就死了,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他心中忽然很是烦躁,对那个女人的怨念更加深了几分,若非那个女人一再的欺骗他,他也不至于这般心烦意乱。

行,既然那个女人说她快要死了,那么他便回去看看,她若是没死,那么他定然送她一程。

心中恨恨的想着,他策马便朝相府奔去。

只是刚到相府门口,他浑身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