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黑棺容我身,一捧黄土埋香魂。

最终,罗令妤还是没能护住她的云裳,她眼睁睁地看着云裳死在了她怀里。

她跪在云裳坟前,却是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这一生,她流过太多泪,送走过太多人,悲伤集聚在心里,已经将她压得有些木然。

陆昀来的时候,便只能看见她清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格外萧拜。

“莺儿,回去吧,你父亲之事,有了结果了。”陆昀的语气也随着她的悲哀,变得沉重起来。

罗令妤的眼神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她抬头,看着眼前云裳的石碑,面色一凛:“刺客抓到了吗?”

陆昀顿了顿,才说了一个“嗯”“是谁?”她实在想不明白,还有谁能够跑进宣平侯府要她的命。

陆昀也跟着眼神一沉:“那黑衣刺客出身大内。”

虽然陆昀没有明说,但一句大内,便已然让她明白。

要她性命之人,便是龙椅上那位,斩草除根,帝王心术。

陆昀叹了一口气,才道:“莺儿,你的身份想必已经暴露,是我疏忽了。”罗令妤脸色晦暗,缓缓站起身,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她实感不公,沈家百年忠君爱国,父亲兄长无不是朝廷栋梁,可皇帝竟然……她死死握了拳,眼神忽然变得狠厉:“此案不翻,我罗令妤便不配为沈家儿女!”

侯府花厅。

四人坐在堂上,表情凝重,让厅上的气氛一时凝滞到了极点。

“如今已然走到这一步,既然陛下要下杀手,那自然也没有引颈受戮的说法。”宋知庭突然开口,打破了堂上的静谧。

一旁的沈俞修也沉声开口:“为今之计,不进则死,妤儿,沈家如今就剩你我,只要我活一天,必要洗雪沈家冤情!”

陆昀看着罗令妤,始终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罗令妤看向陆昀,才缓缓问道:“侯爷说,我父亲的案子,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

陆昀点头,心下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思忖片刻,终于开口:“若是昭雪此案,必要来个出其不意,最好的时机便是明日朝堂,朝平殿外,敲闻冤鼓,呈万民书。”

“我去!”话音刚落,罗令妤便开口道。

可陆昀看向她,一脸不容拒绝道:“不,此事因我而起,由我去。”

罗令妤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又被陆昀堵了回去。

“你要的是沉冤昭雪,不是白白送死,若你之身前往大内,只能是有去无回。”

平心而论,陆昀说的是对的。

朝堂之事,罗令妤并不太懂,只能由得陆昀去安排。

“妤儿,你就这般相信陆昀吗?”陪她从花厅走出来的宋知庭忽然停下了脚步。

罗令妤也跟着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宋知庭看着她,眼神从未如此认真过:“只要你说,我祁王府也照样能为沈家洗清冤屈。”

可罗令妤却挪开了眼神,眸子微垂着,没有说话。

她明白宋知庭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宋知庭这些年身在江湖,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加之宋知庭又是她爹的亲传弟子,若论起来,他去做这件事,要比陆昀合适。

但……不行,她这一辈子算是和陆昀搅在一起了,她与陆昀之间亏欠也好,恩怨也罢,反正是算不清楚了的。而宋知庭……她不想欠下太多,不然,这一辈子她都还不起了。

她张口,骤然感觉心口—缩,—一阵剧痛瞬间遍布骨骸。

她差点站不稳,好在宋知庭扶了她一把。

也就是一瞬间的痛,可是,却让她瞬间慌了神。

宋知庭看她脸色难看得厉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忙问:“莺儿,你可是心口痛?”

罗令妤白着脸看向宋知庭,点了点头。瞬间,宋知庭脸伍便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