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好像是又有了力气,不断的说着:“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她不只是活够了,而是活的太累了。

如果知道她的人生会如此惨淡,她宁愿顾母那一下彻底的了断了自己,这样也就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

顾希言紧紧握着白瑾冰凉的手,声音沙哑而低沉:“是我不好。”

事已至此,他除了道歉再说不出任何话。

此刻他如果表明他对白瑾的感情,恐怕在白瑾看来只是觉得可笑,亦或者她会认为他只是在安慰可怜她。

白瑾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合上眼不再说话。

从前她巴不得顾希言能跟她多说两句话,她卑微到只要他对她笑一下,她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

而现在,她心中除了抗拒便是感叹。

若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心中的伤害,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死心二字了。

她对顾希言,再没了期待。

“白瑾……”顾希言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看着她不愿多说什么的模样心如刀绞。

整整一夜,顾希言都站在病房门口,直到次日一早白思辰来查房,他还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门口。

“你……站了一夜?”白思辰看着顾希言下眼睑的乌青,还有下巴的青渣,直说:“你没病吧?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啊?”

顾希言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目,嘴角弯着一起嘲讽的弧度:“思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白思辰闻言,顿觉顾希言情绪不对,现在更加的奇怪了。

“你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欠她的,而且欠她太多了,多到我拿命都还不清了。”

顾希言苦笑着,再无往日的干练和气势。

因为欠白瑾的,他连带着连同他对白瑾的感情都觉得卑微,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告诉白瑾他喜欢她。

不管在谁的记忆力,顾希言给白瑾最多的只有伤害。

白思辰看他的表情,半信半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希言听了这话,一把抓住白思辰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又瞒了我什么事?”

“我……”白思辰吞吞吐吐着,好半天才说:“你妈拿了白瑾的钱的事儿,我在十三年前就知道了,那时我去你家,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

“你!”顾希言瞪着他,怒极反笑的将他推了一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居然也瞒着我!”

明明知道那是一笔“不义之财”,却看着他用着那笔钱上高中读大学,甚至在记起白瑾后还不告诉他。

白思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解释着:“你要我怎么说?你当时因为能上大学正高兴着,你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对白瑾好也算是补偿……”

“够了!”顾希言打断他,逐渐焦躁的心让他越来越疲惫。

好像之前全世界都知道他对不起白瑾,就他还自以为的去贬低白瑾,甚至说出“你的确配不上我”这种话。

白思辰看着眼神里满是痛苦的顾希言,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搭着他的肩膀:“现在你想弥补的话还不迟,白瑾还活着,如果后续治疗顺利,你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