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绾儿一改往日仇视愤慨的态度,倒是和颜悦色的。

想来也是觉得这样和善的态度让人不好拒绝。

可敖冉躲都躲不及的,又怎会主动往前去凑?上次绾儿害她不成,这次又请她去做送嫁姑娘?

敖冉道:“这送嫁姑娘是得关系亲近的才行,如若是不亲近的,兴许还会影响新娘子与夫家的感情。

绾儿妹妹,你觉得我们算是亲近的么?”

绾儿笑意僵了僵,道:“可三姐与我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不去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敖冉佯装咳嗽两声,“可是不巧啊,近几天我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

上一次算计不成,叫敖冉反客为主。

这一次敖冉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她。

绾儿以为姐妹身份摆在那里,要换做是谁都不好拒绝。

毕竟谁家姑娘嫁人,都是自家姐妹先考虑做为送嫁姑娘的。

没想到敖冉却拒绝得如此干脆。

结果最后碰了钉子,只得恨恨地回去。

后来绾儿那边的送嫁姑娘很快就找齐了。

明日就是绾儿进宫的日子。

她院里头花团锦簇、凤冠霞帔,还从来没有如此奢华铺张过。

下午时,敖策过来了一趟,对敖冉说道:“今天晚上侯府便开始设宴迎客,到时候前院可能会很忙乱,我已与爹说清楚了,你不要到前面去。”

既然侯府迎客,肯定少不了宫里的人。

而且那些客人们当中,有没有其他魏景辰的人乔装打扮,也不一定。

今晚和明天,敖策多少都要帮威远侯一起迎客,他有可能会分心,因而才提前来交代敖冉几句。

威远侯也不知道当初宫里发生的事,但他同样紧张他的女儿,敖策往宴春苑加派人手的时候他是赞同的。

只不过宾客当前,侯府上上下下也不宜大动兵戈,遂只宴春苑这一个后院守卫森严而已。

敖冉点点头,道:“二哥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就留在院里,哪里也不去。”

敖策不怎么放心,又叮嘱道:“还有明日你也留在这里不要出去,膳食我会命人送进来。

谁若是想找你帮忙、请你出去办什么事,你不要相信。”

敖冉笑笑,道:“我知道了。”

她自己有分寸,知道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万不会轻易踏出宴春苑。

就在说话这空当,外面有人来禀:“二公子,温公子过来了,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找您。”

敖策刚一出院子,就看见有人领着温朗过来了。

温朗大步流星地走到敖策面前,往宴春苑看了一眼,道:“三小姐在吗?”

敖策问:“你找她有事?”

温朗抹了把汗,道:“还真有事想请三小姐帮忙。”

说出来他自己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道,“明日月初出嫁,她平日里结交的圈子不大,因而送嫁姑娘还没找齐,眼下还差一两个。

这不,我才过来问问,三小姐是否得空,愿不愿意到我家去帮忙做一下送嫁姑娘。”

敖策冷淡地看他一眼,道:“你倒是想得出来。”

温朗挠挠头,道:“我知道先前月初和三小姐有些不愉快,可这不都已经过去了么。”

说着就态度严正,“敖二,我可没有因为三小姐是侯府嫡小姐才来请她的啊,是因为她是你妹妹,之前咱们又都见过彼此熟悉,才想请你妹妹去给我妹妹送嫁的。”

敖冉多少听到了些谈话的内容,从院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看看。

温月初肯如期嫁人,说明她应该是彻底把敖策放下了的。

先前又主动登门道歉,敖冉没必要紧念着那点不愉快。

后来温月初还主动往她这里走动了两次,再无之前那股暗暗争锋相对的劲儿。

她身上的那种温婉气质,也比之前顺眼得多。

比起给绾儿做送嫁姑娘,敖冉还是愿意去给温月初做送嫁姑娘的,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手的话。

温朗见她探身,阳光下笑得十分明朗,道:“三小姐,你愿意帮个忙,给月初做一下送嫁姑娘吗?明日不会让你跟着花轿一同去月初夫家那边的,你就在她房里给她充充喜气,怎么样?”

敖冉看向敖策,道:“我是没问题的,二哥若是准我去,我便去。”

温朗又向敖策保证道:“敖二,你放心,三小姐要是去我那里,定然不会亏待她。

反正你明日兴许会忙,也没空照顾三小姐是不是?我保证帮你照顾好,等明日送走了月初,你这里也清净了,你再到我家来接她便是。

你要还不放心,就带这些护卫一起去保护三小姐。”

温朗可能不知道,敖冉目前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要严峻。

丝毫出不得差错。

若是把敖冉放到温朗那边去,不在敖策眼皮子底下,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只怕更加容易下手。

敖策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遂敖策还是很干脆直接地拒绝道:“她不能去,现在还有时间,你不妨再去找找其他人。”

温朗见该说的好话都说尽了,敖策还是拒绝,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散,拍拍敖策的肩膀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我再去试着找其他人看看吧。”

敖策不是注重身份门第的人。

温朗原以为这个忙他是愿意帮的。

只不过之前出了那样的事,他不帮也不能怪他。

温朗走后,敖策对敖冉道:“外面太阳大,进去吧。

记着我方才说的话。”

敖冉点头,随后就见敖策转身走了。

入夜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宾客到了侯府来。

前院摆上一桌桌丰盛的筵席,楚氏还做主在花园里搭了个戏台,饭后邀请那些夫人小姐们聚在一起看戏,委实十分热闹。

敖冉足不出院,在宴春苑里也能听见外边的喧闹之声,还有戏子捏着嗓抑扬顿挫的靡靡腔调。

当晚戏散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敖冉被吵得很晚才睡着。

总感觉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又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

这时公鸡将将打鸣,扶渠进来说,早半个时辰以前,家里的下人奴仆就在开始准备了。

绾儿院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张罗起来,给她更衣洗漱、梳头挽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