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攥着陆晋的衣服,手上青筋微微凸起,好像在忍受莫大的痛苦,又似是在默默宣泄对他的眷念。

生,陆晋是宛瑶的夫君,她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见他。

死,阴阳两隔,她更不能见。

但上天垂怜,让她又见到了他。

陆晋阖上眼,紧蹙着眉,心中有悲有喜更有怒。

他气云意的隐瞒,说什么他是她最在乎的人,然而关乎性命的事,她居然瞒着他。

他紧抿如弦的唇终于有了波动:“你怎么这么蠢笨!”

陆晋不知这话到底是在责怪云意还是骂自己。

或许从头到尾蠢笨的只有他而已。

他手臂越收越紧,好像恨不得把怀里人融进血肉里。

“咳咳咳……”云意咳嗽着,又吐出了几口血。

“云意!”

陈大娘惊叫了一声,陆晋才猛然放开他,睁开的眼中满是懊恼和自责。

该死!他忘了云意身上还带着病。

“你怎么样了?”他拦着她,语气也渐渐带上惊慌,“哪里痛?”

云意强睁着眼,见陆晋原本赶紧的衣衫沾上了她的血,歉意又苦涩一笑:“对不起先生……又弄脏了……你的衣服。”

陆晋一怔,恍然想起那大雪之日,不知在太学院外站了多久从怀里拿出来的红薯。

红薯滚烫,但是她的手却冰凉如雪,那不过拳头大的红薯,是那时的她唯一能给他的最好之物。

温热的泪水蓄满了红如炭火的眼中,陆晋几番吞咽才将那泪水逼了回去,清了满是苦涩的嗓子。

“我带你去看大夫。”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和。

在将云意打横抱起后,陆晋心底猛地一颤,脚步也随之踉跄了一下。

她太轻了!

轻到让他以为怀中人不存在了一般。

云意最后一丝力气也融化在陆晋从未有过的柔情里。

她靠在他肩头,缓缓闭上了眼,嘴角依旧流着暗红色的血。

陆晋不敢在耽搁,抱着气息奄奄的云意就冲出了出去。

陈箓被刚刚的一幕惊住了,见陆晋抱着云意走了,不放心地看着陈大娘:“娘,云意姐姐就这么让他带走了?”

陈大娘望着陆晋稳重中带着些许慌张的脚步,叹了口气:“他们是认识的,只是云意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回去!”陆晋将云意小心放进马车中,语气急切。

陆明抓着缰绳,为难道:“少爷,咱们可是要奉旨去找七公主的,要是这么回去……”

“快点!”

陆晋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像是刀刃一般锋利。

他性子清冷,也极少动怒,但因云意不知吼过小厮们多少次了。

陆明也不敢多言了,调转马头后高呵一声:“驾——!”

颠簸的车内,陆晋将云意揽在怀中,想让这马车慢点,免得让她受罪,可是又恨不得马能长出翅膀,直接飞到太医院去。

“先生……”

紧闭双眼的云意好似在无疑是的低喃着,她紧蹙着眉,又像是在做噩梦。

“我在,我在这儿。”

陆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在她耳畔轻声说着。

当他冰凉的脸触及云意的额头时,心咯噔了一下。

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