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铖面色不动,已经保持微微笑,并没有把闻宰执的威胁放在眼里,“我的婚事父亲还是少操心些吧,你要不同意,我也愿意离开闻家,到时候你可得再活二十年,再培养一位接班人。”

“逆子!”闻宰执举起手,要打闻铖时,看闻铖笑嘻嘻看着他,又打不下去了,“罢了罢了,你如今大了,我管不了你。日后你大哥大嫂那,也你自己去解决,我老了,有心无力喽。”

闻铖笑着说好,只要他父亲不掺和,他以后做事就能放开手脚。

等闻铖从闻宰执这出来时,闻诚平夫妇也刚从书房离开。

闻铖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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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夕起来后,就让人给闻家送了拜帖,但是蓝氏回了话,说病了见不了客,还给顾朝夕回了一封信。

“小姐,闻太太信上说了什么?”冷霜很紧张,就怕闻太太是写信来责问他们。

“信上说闻晁已经不是闻家人,闻晁日后有所为,还是有所不为,都和闻家没有关系。但她作为一位母亲,希望我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别太为难闻晁。”顾朝夕说完叹了一口气。

她能理解蓝氏的心思,蓝氏能做到如此,是非常难得了。

顾朝夕:“去把闻晁带来吧。”

冷霜领了话出去,半个时辰后带来闻晁。

闻晁一身粗布棉衣,穿着和顾家的下人一样,就算眼下瘦骨嶙峋,可周身的气势看着就不像是一个下人。

顾朝夕让冷霜把姚氏的信拿给闻晁看,“都说百善孝为先,你的父母生你养你一场,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可你却为了一段所谓的爱情,不惜抛弃他们,伤害他们。闻晁,昨天我问你有没有回家过,并不是想让你回去做闻公子,而是完成你一个人该有的道义。”

她看到闻晁眼眶红了,又道:“闻晁,看完这封信,我再问你一次,你知道在你和顾朝怜的这段感情里,犯了什么错吗?”

“不该轻信顾朝怜。”闻晁回答。

“这是其一,还有呢?”顾朝夕看着闻晁。

“不该违逆父母。”闻晁又答。

“这点不尽然都是错。”顾朝夕以前觉得闻晁清风霁月,是人间仙君,觉得他什么都好,这会她却觉得闻晁什么都不好,“你再仔细想想,不用急,我有的是时间。”

闻晁犹犹豫豫,皱眉想了小半天,仍旧说不出个所以然。

为了以后闻晁少给自己闯祸,这错处,顾朝夕得提前点出来,“你错就错在过于自负,全然只信你自己的判断,把你父母和身边人的劝诫都当成是有色意见。就刚才你说的两点,那都是浅显原因,你并没有从自身去找问题。怎么皱眉,不服?”

顾朝夕看闻晁张嘴要反驳,笑了下,“行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对你说教。这往后十年,你就是我的仆人,没我的允许,你就不能出仕,不能行商。你要记得,你的命不再由你说了算。眼下我刚进了一匹蜀锦,缺个账房,你就先去那顶上吧。”

闻晁皱眉不解,“你让我去当账房,你不羞辱我?”

“闻晁,你也太小瞧我了。”顾朝夕哼了一声,“从我顾朝夕出生时,就不是小气没度量的人。别以为账房是个轻松活,干不好,可比让你倒夜壶更丢人。”

说完,顾朝夕就让东财把闻晁带走。

她没得心思再和他多说。

顾朝夕刚开始做生意,手里没有能用的人,而账房是个很重要的位置,随便找个新人去管,顾朝夕信任不了。正好闻晁来了,像闻晁这种自负傲气的人,最不屑的就是搞小动作出卖人,所以眼下能为顾朝夕用用。

等闻晁走后,冷霜伺候顾朝夕研磨时,担心道:“小姐,范阳来信,说顾朝怜也在来汴京的路上。”

“如今佟氏已死,她来汴京没了能出主意的人,唯一能找的就是父亲了。”顾朝夕手腕顿了下,唇瓣弯出丝丝笑意,“你觉得,太太会让顾朝怜进到家里,搅乱她好不容易安稳的人生吗?”

冷霜摇头说不会,“这样我就放心了,或者我们也可以让顾朝怜永远到不了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