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城茫然的看着明明满室温红,却空旷到荒寂的房间,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寂之中。

他似乎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人。

“煜城……”

遣散了宾客的许清寒站在正房门口,看着这般的慕煜城,心中微痛。

他与慕煜城幼年相识,他见惯了这人意气风发的模样,却是头一次见他这般狼狈。

为着一个傅清欢,沦落成如今这般模样。

真的值得么?

“煜城,傅清欢死了,你这样她也活不过来。”

慕煜城没有回他,只是沉默的失焦着。

许清寒陪着他这般很久,久到天色渐暮,久到只能看清斑驳树影。

他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他大步上前,双手紧抓着慕煜城的肩膀摇晃着,想要将人唤回神。

他说:“慕煜城,你醒一醒,傅清欢已经死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慕煜城缓缓抬眸看着他,一双眼中满是死寂,唯有暗处那一抹光,耀眼的让人心慌。

“你胡说,她没死!她……怎么会死呢?!”

他如此说着,说的有板有眼,也让许清寒害怕不已。

“……煜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慕煜城拂开他的手,抓着门扇慢慢站起身,脚下不稳。

“我当然知道,傅清欢是我的妻子,她没有死,她会回来的!”

慕煜城如此说着,在许清寒惊惶的目光中,慢慢走出了正房。

那日之后,慕煜城再次进了京,去面见了官家。

再回到襄阳时,他带回了傅清欢。

带回了那一方棺椁!

许清寒背后生寒的看着那黑冷的棺木,咽了咽唾沫。

“煜城,你这是……”

“我说过,她会回来的,你看,她这不是回来陪我了!”

慕煜城的手拂过棺椁,像是在对待一个情人一般,温存柔情。

可这样的一幕在许清寒看来却是万分可怕。

他甚至是觉得慕煜城疯了!

若不然,怎么会有人同一方棺椁同吃同睡,甚至同它说话!

走上前,许清寒哑声开口道:“煜城,傅清欢死了,你得清醒一点!”

慕煜城闻言不悦的皱了皱眉,将目光从棺椁上移开看向他。

“清寒,我念在你我多年好友,日后莫要在说这种话,阿欢她会伤心的!”

许清寒哑口无言。

“疯了,你真是疯了……”

他如此念叨着,慌忙的逃离这个地方。

正房外,师宛童站在不远处看着许清寒离开。

转眸间看向房内不知同那棺椁说着什么的慕煜城,师宛童的眼中哀痛与恨意交加。

大婚之日,慕煜城抛下了她,如今又将傅清欢的棺椁带了回来。

这于她根本就是奇耻大辱!

曾经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

凭什么,傅清欢死了,她就要来承受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慕煜城明明该是爱她的,明明该是娶她的,他怎么能抛下她呢……

如此想着,师宛童眼底浮现了几抹疯狂。

慕煜城不是疯了么?

那大家就一起疯吧!

冬风瑟瑟,犹如把把钢刀刮在脸上,痛的人生疼。

这一日,慕煜城被许清寒叫走,城主府便只剩下了师宛童和一杆下人。

她站在正房前,抬步进去,便看到床榻旁的棺椁。

以及棺椁旁的一方软塌。

慕煜城原是这般深爱傅清欢么?甚至愿意到要同一方棺椁睡在一起!

师宛童如此想着,嘴角掀起抹苍凉的笑。

既然你这般爱她,连她死了都不愿相信。

那我就让你相信!

师宛童眼中充斥着狠意,放声大笑。

那笑中带着报复的快意,也带着无尽的悲凉。

她终于还是被逼着走到了这个地步!

这一切,都是慕煜城和傅清欢逼她的!

他不该爱上她的!

这就是他爱上她的下场!

师宛童敛了笑,掩在袖中的右手提着壶酒尽数浇在了棺椁之上。

而后,她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吹燃。

最后,她手一松。

燃着的火折子落在酒液之上,霎时间燃起一片滔天之火。

看着逐渐烧燃起来的棺椁,师宛童带着满足的笑缓缓走出了正房。

在她离开不久,城主府内响起了高声的叫喊。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