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癌。

要人命的玩意。

阮寒星衣着单薄的倒在客厅上,她的脸紧挨着地板,眼眸却像是逐渐涣散般,一片迷蒙。

诺大的客厅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灯光。

她的额头都是冷汗,手边是正在拨打的电话。

电话响个不停,她感觉鼻子里一热,粘稠的血液缓缓流出。

电话接通的刹那,她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眼泪悄无声息滑落在地,她怀抱双臂,轻声开口。

"沉哥,我好冷啊…….."

她的脸色明明有些绯红,可还是不停打着冷颤。

霍沉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安静熟睡的尹蔓,便小声走到门外,声音多少有些不耐烦。

"我这才离开几天,你都给我打了多少电话了?阮寒星,你要是冷就自厂找暖气,实在不行就坐空调旁边!"

阮寒星听着男人冰冷和不耐烦的噪嗓音,只感觉脑子更沉了。

她紧紧咬着唇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听着电话里的沉默,霍沉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可能有些冰冷,便带着些许哄意。

"乖啊寒星,等这边尹蔓的身子一好,我就马上回去。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家吗?要是自己呆的没意思,就出去和朋友逛逛街。等沉哥回去,给你买些好东西。最多三个月,我就会回去的!"

"那你,回来以后呢? 还会离开吗?"

阮寒星迷迷糊糊着将自己这些年来最想问的问题说出口。

她今年已经二十八了,没有那么多十年可以等他。

可如果尹蔓的身体不好,他是不是要照顾她一辈子。

那么自己对于男人来说,究竟又算什么呢?

电话里再次沉默,阮寒星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复,便彻底昏迷过去。

不过也幸好没有听见男人的回话。

霍沉皱着眉头,沉默好久才低着嗓音回应。

"寒星,你求的太多了。"

阮寒星昏昏沉沉间,像是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那一年。

男人是学校里名声大噪的明星学长,他在各个方面总是很优异,样子也很是阳光气。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人,既不缺恭维的人,也不缺爱慕的人。

她总是在暗地里偷偷看他,却又总是在与他对视的刹那慌乱别开目光。

一场契机,他们彼此认识。

多次的接触,男人说她是最懂自己的人。

那时候的阮寒星以为,男人用了这个 最'字,就代表着自己对他的独-无

他很优秀,却在讨女孩子欢心这方面显得有些笨拙。

也不知从哪听说对女孩子表白要隐晦且大胆。

他便翻看了夏目漱石的书,寻了那句最经典且烂大街的话,信誓旦旦,极其认真面向自己。

"今晚月色很美!"

阮寒星冷不丁听,脸色陡然一热。

她甚至想不出来这样优秀高冷的男人,是如何绞尽脑汁四处翻看着表白的书籍,琢磨应该对自己说哪一句。

男人对待自己,时而很宠溺,时而很霸气,偶尔又闷声吃着蔫醋。

可就在阮寒星以为这辈子都和男人分不开时,尹蔓却出现了。

那天,是场噩梦。

她为了找他,大晚上从千里之外赶来,浑身被大雨淋透。

可她却清晰看见男人是如何珍惜且亲昵的抱着尹蔓,用自己送他的衣服替怀中女人遮风挡雨。

霍沉永远都不知道,那天的阮寒星,真正变成了一个人。

因为她的父母,就死在了那晚的一场车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