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此刻到底在做什么。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很重要的事?”他的声线也恢复成了一贯的清冷。

“算是重要吧。”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你等一下。”姜凌越说。

紧接着,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大概是在穿衣服。

而后是“哗啦啦”的流水声——应该是在清理刚才留下的痕迹。

再然后,是点按鼠标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在这个过程中,姜凌越没有发出一声。

我耐着性子,安静地等着他。

“我把画面放大了,确实能看出宋晓雪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但因为像素实在太低,辨认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姜凌越说。

“也就是说,我们还是没办法证明宋晓雪撒谎,对吗?”我失望地问。

姜凌越沉默不语。

“算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大不了就回家继承我爸公司。反正他现在年纪也大了,整天就在我耳朵边上念叨让我早点收心回来接手公司业务。”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未来,我只是——意难平。

可这么点儿委屈和姜凌越的担心比起来,完全不值得一提。

当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突然意识到——天呐!我可能爱惨了姜凌越。

“希希。”姜凌越叹了一口气,其中含着满满的怜惜,“你不用这样。”

“有我在,你可以一辈子都只做你喜欢的事情。”

挂了电话,我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滚。

明知道姜凌越的那句话可能只是哄哄我而已,我还是被甜到不能自已,死亡多年的少女心也因此而复活。

我激动地捧着手机给沈彤发微信:“彤儿啊!我要爱上姜凌越了!”

沈彤冷静地给我回了两个字:“恭喜。”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尤其像我这种一觉起来直接吃午饭的。

我妈嫌弃我太懒散,也嫌弃我太宅,老撺掇我出去和姜凌越约会。

可姜凌越去了B市出差。

自从知道他在千行集团身处高位过后,在他工作期间,我便不敢再随随便便给他打电话,生怕打扰到他。

不过每晚工作结束,他都会主动和我视频,问问我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

或许是平时应酬多了,我爸妈越发的喜欢清静,不乐意招呼一堆的亲戚朋友到家里来,因而每年的年夜饭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其中的两年还要加上林宇城。

今年我妈特意问我:“小姜来不来家里吃饭?”

她这意思,就是把姜凌越当成了自己的准女婿,完全忘记了之前让我打听姜凌越家里情况的事。

我立刻问了姜凌越,他却有些语焉不详:“看情况吧。现在机票不好买,不知道能不能在三十当天赶回S市去。”

过年期间的火车票、飞机票乃至于汽车票都格外紧张,提前很久都不一定能抢到,更别提姜凌越这种临时订的了。

我对和他一起过年不抱什么希望,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嘴上仍安慰他:“没关系,买不到就算了,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多得是。”

而在三十早上,我得到了姜凌越准确的答复:“对不起希希,我实在没买到票。”

“噢。”我撇了撇嘴,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初三以后吧。”姜凌越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那好吧,等你回来以后咱们俩再约。”我只能说。

我妈早早地买好了菜,一大清早就开始忙。她以为姜凌越要来,还专门准备了几道他喜欢吃的菜。

在我告知她姜凌越买不到机票回不来的时候,她一脸的失望。

“这孩子,大过年的都回不了家。一个人在外头过年得多难受啊。”

我不敢告诉她,这样的生活,姜凌越恐怕早已经习惯。

年夜饭在晚上,中午我们只草草地吃了一顿。

姜凌越说下午约了几个老友小聚,晚上也会一起吃饭跨年,让我不要担心。

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他能自我排解,自然是最好。

睡过了午觉,我被我妈拉起来包饺子。我妈是北方人,来S市读书遇上了我爸,嫁给他后才定在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过年吃饺子的习俗她一直都坚持着。

我们俩忙活了一下午,包了整整两大铁盘的饺子。我妈还洗了个硬币,塞进了其中的一个饺子里——这也是我们家年夜饭的必备项目。

吃饭的人少,我妈做的菜不多,倒是饺子作为主食煮了一大锅。

我爸拿出了他珍藏的红酒,给咱们仨一人倒上半杯,刚举起杯,家里的门铃响了——是从楼下呼叫的那种。

“谁啊这是?”我妈皱眉。

相熟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上我们家来。

我起身走到玄关,接通了呼叫器。透过屏幕,我看到了一张令我魂牵梦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