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

父亲的病床被人推到了一边,她上前摸了摸父亲的手,已然犹如冰块,冻得紫青。

她心疼的将父亲手放回被子里,紧接着,去了缴费处。

从日记本的加页里抽出一张银行卡。

那是她仅剩的三十万存款,这一次,她要给父亲治病。

“许小姐,手术风险很大,手术过程中也会出现问题,这个风险告知书麻烦您签字。”

“做这个决定之前,您与其他家属商量了么?上一次,是老先生妻子说,放弃手术。”

白娇娇要放弃手术?

许安然立刻签下风险告知书。

“医生,他是我父亲,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许安然说话的时候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却又那样坚定,连医生都有些动容了。

他长叹一口气,拧着眉头。

“老人家不光是摔伤了头部的问题,他似乎,有一种慢性中毒的迹象,这才是导致昏迷甚至是之前晕倒的关键所在。”

慢性中毒?

许安然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父亲怎么会慢性中毒呢?

他那么一个乐呵呵的人,平常根本不会得罪任何人,接近他的只有那对母女了。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注意病人饮食问题。”

许安然不知怎样离开医生面前的。

将父亲重新安顿在病房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折腾这么久,天也快亮了。

手术安排在下午三点。

只要能陪父亲撑过手术,再帮他找一个护工。

到那时,沈瑾轩和纪纯儿怎样对付她,她都不会再害怕了。

第二天一早,许安然在父亲病房添置了一些东西。

水壶,脸盆,水果,还有衣服。

父亲一生喜欢体面,房间里永远整洁,她不希望父亲醒来看到的是这样邋里邋遢的自己。

许安然弄好一切,便拿起水壶去打热水,准备给父亲擦擦脸。

还没走出多远,便听见几个护士在议论。

“哪里来的母女两,真是凶悍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一家。”

“是啊是啊,一个女儿要做手术,母亲和另外一个女人又不让做手术,还要把手术钱要回去,真是闻所未闻!”

“哎,果然啊,在医院里看遍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

许安然心头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她忙问,“请问,那位病人是不是姓许?叫许建业?”

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知道的?”

许安然顿时慌了神。

“那笔钱她们要走了么?”

小护士为难的看了看她,“那母女两拉着沈总,那可是股东啊,医院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将钱退回了,不过也收取了一些费用。”

沈总…

是沈瑾轩没错了。

为什么,连父亲的生死他都要插手?

许安然整个人突然失了魂,手里的水壶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整个楼道里,像爆炸一般。

她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向父亲的病房小跑过去。

那短短的距离仿佛隔着几里地,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许安然奔向病房的喘息。

他的父亲,连最后一点手术的费用都被那对吸血鬼母女给抢走了!

许安然郁结的那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她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液,盖住胸前溅落的红色,向着病房门起前走去。

那扇门开着!

里面有人……

“妈,这个老不死的有保险,活着还得伺候他,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