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智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颓然地坐在床上。
冰凉的十指穿插在略微凌乱的黑发中，他满是血丝的双眼怔怔望着脚下的地面。
他是医生，见惯了生死，但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有挫败感。
“绾语，对不起....”
带着无力、愧疚和自责的声音像是在向某人道歉。
沈睿智阖上通红的双眼，却还是不小心落下了眼泪。
滚烫的泪水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像是绽开了几多黑色的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面对别人的生死变得尤为脆弱。
来这儿的第一天，第一个病人，却在他眼前没了呼吸。
他就像个刚踏入医学的新手，没有了坚毅面对生命的无力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
沈睿智嘶哑着声音重复着，双手捂着苍白的脸，呜咽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屋子。
......
一个月后，徐磊拖着一箱子的医疗用品去了林家坡。当看见沈睿智时顿时惊住了。
“睿智，你怎么成这样了?”他诧异地上下打量着。
沈睿智面色憔悴，下巴多了些胡渣，本就显瘦的合身外套穿在他身上居然把他衬的有丝羸弱。
沈睿智摇了摇头:“没事。”
本就因为一个月前王老太太的事儿而自责，最近又在村子里到处出诊，一回来天都快黑了，脑子习惯性地开始想谢绾语，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徐磊皱起眉:“我听李叔说了，你也不要自责，有些事咱们尽力就好。
沈睿智眼底划过一丝悲戚:“徐磊，我都怀疑我到底适不适合做医生了。”
徐磊一愣。
“我以前说绾语不适合做医生，现在看来我才是。”沈睿智苦笑，“从绾语走后，只要救治的人去世都能把我击垮，我甚至都开始害怕了。”
听了这些话，徐磊神情一凝:“睿智...”
他没经历过沈睿智的伤痛，所以觉得什么安慰都很无力。
想用谢绾语来让他振作起来，可又怕再触及他的痛处。
徐磊紧抿了下唇，强颜欢笑:“睿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唐婷的情况越来越好了，她的孩子也很健康，只要她配合治疗，她和孩子都能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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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睿智眼眸微亮:“是件好事。
徐磊刚把医疗物品放进他房间，住在村东的李天跑了过来叫着:“沈医生!沈医生!”
沈睿智和徐磊一怔，忙走了出去。
只见李天灰头土脸，额头还破了，正流着血，连手上都沾了不少血。
“出了什么事?
沈睿智焦急地问。
李天吞咽了几下，着急忙慌地解释着:“我.....他被墙压住了。
他也没说清楚人的具体伤情，沈睿智转身去取急救箱，G声朝徐磊道:“你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李天立刻摇摇头:“不，不用，我跟你一块儿回去!”三个人冒着细雨往李天家赶去。
李家房屋后边横在屋子和陡坡之间的墙只剩下了残破的一角，湿粘的黄土倾泻在坍塌的墙上。
鲜红的血从砖块处慢慢延伸到了几米外的排水沟里。
已经被拖出来的李天弟弟李阳躺在屋檐下，几个人手足无措地站着，见沈睿智来了，忙叫嚷起来:“沈医生!李阳他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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