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林姑娘,怎么了?

就在这时,林婉清突然像丧失一般爬起来,双眼空洞,环视了一圈,哪里还记得要带叶芙去家法伺候的事。

哈哈哈哈

她张嘴就笑,扯着大嘴,甚至能看到扁桃体。

林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王爷王爷救了我,我才是王府的主子,哈哈王爷舍身救我,你们可知,那马脱了缰,冲着我来,是王爷救了奴家

她一边笑,一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得意之色彰显在举手投足之间。

原来是这样

叶芙是有记起来,听说这尉迟深是为救人才被马踩踏,她刚才施针也感觉出来,他双腿玩好,出问题的话,那就是脊椎骨。

救谁不好,救这个丫鬟!

依叶芙看,那糕点里的毒多半就是这林婉清下的,作茧自缚!

林姑娘,你清醒一点,太医来了吗?

四周嘈杂碎语,林婉清骤然踩上了门口荷塘的石墩上,指着另一个小丫鬟就骂,想抢王爷,你算什么东西?王爷救我那是钟情于我!出身低微又如何,王爷之母不也是宫娥之身么!

放肆!

一声厉喝传来,仿佛滔天怒气滚滚。

所有人忙低下脑袋,噤若寒蝉,祯王母妃的身份,俨然是祯王逆鳞!

叶芙忍俊不禁,这下让那傲娇的男人看看,这小丫鬟贼心不小,一心想做的是王妃呐!

她转过身,悠悠进了屋子,随手拿起了桂花糕,正想揭露林婉清的罪行。倒在床榻的男子,面色铁青,王妃,好个王妃,用毒害人!心如蛇蝎!

叶芙骤然一愣,怎么成了她下毒了?要不是这小丫鬟蓄意害她在先,她能咎由自取吗?

给她解毒!给清儿解毒!

命令的口吻,尉迟深眼眸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此时此刻,他虽然动弹不得,但却如同一只炸毛的狮子,捍卫自己的领地。

叶芙呆怔了片刻,噗嗤笑了,王爷,你是没听见她说啥呢?

若非是你,她怎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尉迟深抓着床沿撑坐起来,胸口因怒火而上下起伏,狭长凤目里寒光大盛,你若不救,本王不止要家法处置,定会送你去大理寺!

这么凶残?!

不好意思,叶芙轻蔑莞尔,坐下在圆桌旁,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自顾自地倒了杯桂花酿,捡着桂圆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享受着穿越来,第一餐。

酒是好酒,点心也赖,就是这桌上的桌布是红绸子,单调了点,没品味!

她如此的闲情逸致,尉迟深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是废了,但这祯王府一亩三分地还是他说一不二!

抬起修长如玉的手,凛冽的话从牙缝中挤出来,来人,王妃叶氏桀骜不驯,心肠歹毒,送进大理寺,依法惩办!

他就不信了,还治不了这个狂傲女子!

别!

叶芙嚣张归嚣张,封建社会的这一套还是了然于心的,别说她只是个冲喜的王妃,哪怕是皇帝身边受宠的妃嫔,大男主一声令下就得身首异处。

她拍了拍喜服袖口的桂圆碎屑,又独饮了一杯酒,这才长舒一口浊气,要我救可以。

冷冽的眸光落在尉迟深脸上,她皮笑肉不笑,不如王爷跟我跪下,你不是很在乎那丫头,本人不才,小时候学了两手,解毒也就分分钟的事。

跪下?!

尉迟深一口怒血怄在心口,这女人是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来人!带下去!

尉迟深容忍到了极点,恨不得此刻一剑要了她的命!

来真的?

哎呀!救,救!救!不就是救个人吗?要杀要剐的,文明社会,以理服人!叶芙无可奈何,脑袋再硬也硬不过刽子手的刀啊!

她卷起银针,冲着门口道,把人带过来吧!

别碰我!我可是王妃!王妃懂不懂?给我跪下!林婉清算是疯狂了一把,六亲不认,唯我独尊。

折腾了好半天,这才被侍卫压到了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叶芙的错觉,当她拿起银针,大家伙儿看她的眼神,有点像

街头卖艺,吃瓜群众就位现场!

刚给尉迟深扎针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磨磨蹭蹭的,要不是她陪嫁丫鬟手脚麻利,这会儿早就被拖到祠堂挨打了!

你!你就是那个贱人!

林婉清还不安分,唾沫横飞地就要开骂, 叶芙头疼,一阵扎进了她脖子上,闭嘴吧你!

仿佛有无声的嘎达声,像机器断了弦,刚才还咋咋呼呼的林婉清瞬间耷拉下脑袋。

你把她怎么了?尉迟深冷声问,从头到尾看叶芙的眼神都很不善。

这礼部侍郎的千金,邪乎得很!

听闻迎进门时还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如今这样,简直就是唯我独尊的姿态!

放心吧!睡一觉就好了,带她回房。叶芙说完,又复坐回椅子上,完全没有多看尉迟深一眼。

侍卫完全信服,赶忙架着林婉清离去,去通知太医院,人不用来了!

不管叶芙名声有多糟糕,但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妙手回春般的医术,王爷周身瘫痪,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就这么被她扎两针就痊愈如初了!

相比之下,太医院那群酒囊饭袋根本就是庸医,王爷受伤卧床已有半月有余,太医院不也束手无策,无从下手么?

叶芙是不知王府的人作何感想,磕磕瓜子,喝喝酒,吃饱喝足一会儿她还得走呢!

原主也就十六的年纪,嫁人为妇,后半身就围着夫君打转,要她过这种日子,想也别想!

看着女子抖着腿的背影,尉迟深眉心打结,旋即舒开,醇厚的声色温润了些许,你,过来

嗯?叫我啊?叶芙呸地一声吐了瓜子皮,扭头看着他,人我已经救了,恩怨两清。

过来。

尉迟深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反驳。

搞什么?

叶芙不情不愿站起身,走过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粗俗!

尉迟深忍着捅死她的冲动,薄唇微启,靠近点。

嗯?叶芙只觉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弯下腰,尉迟深的脸无限放大,甚至数清他根缕分明的长睫。

这男人,长得真是怪好看的!

然而,就在她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扼住了她细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