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西藏于衣袖中的手紧了紧：“大帅说够，便够了……西西知错便是……反正西西只有大帅一人……”
她这话一出，倒是带着隐忍后的怨念。
百里肃清听得皱眉，每次两人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柳西西都是这样一句话来表态。
“知错有用吗？茯苓已经死了。”当那个名字再次从自己嘴中出来之际，百里肃清明显感觉自己的心颤了几分。
就好像，带着从骨骼中分离出来的愧疚和歉意。
“是已经死了，那又如何？难道大帅要让西西一命抵一命吗？”柳西西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他，“当初我本是想跳海自尽，却阴差阳错救了大帅一命……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反正生死我都早已置身之外，若大帅不想因为那份恩而对我好，那西西便去死吧……反正我从来没想过活这么久……是大帅的呵护支撑我活到现在而已……”
百里肃清有些头痛，因为柳西西又提及了过往的恩情。
相处这么多年，难道非要次次消费那份情，直至消失殆尽吗？
“你好好休息，脸的事别再有病乱投医，我会让军区医院去给你找最好的祛疤药。”
百里肃清说着，转身往外走，离开了伴月阁。
从接柳西西入府后，似乎次次来这个阁楼都没有让他有过好心情。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如果过去的恩情被柳西西这般消耗完，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回了自己独住的院子，百里肃清静静思考了许久，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张副官。
“去调查一些苏家的陈年旧事，一切与柳西西有关的。”他说道。
张副官微微有些诧异，但也领了命。
“还有一事，本想调查清楚后再汇报给您听……但今日就此一并说了吧……”张副官还想起一事，继续说道，“原本在边界东城活跃的蓝龙帮这几个月隐隐入了租界，并发动了大小上十场的火拼吞并了一些小帮派，誓要成为叱咤上海滩的第一魔头黑帮。”
“竟有此事？”
界内的治安问题都是警署负责，他们督军只管大安定。
但黑帮的存在一直是军队和警队共同管理和监督的，所以租界内若有是有了势力壮大的新黑帮，百里肃清自然不能轻视。
张副官凝重说道：“因为还没调查清楚他们在租界内称霸的目的，所以我们还没有对其出手。”
“暂时先不打草惊蛇，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百里肃清说道。
张副官点了点头，但又有些欲言又止：“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好像那个蓝龙帮是从苏家倒台后就开始进军租界的，并在苏……长乐苑事件后变得肆无忌惮和残暴……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名震上海滩……”
眼下没有人敢当着百里肃清的面直接提茯苓的名字，更是不敢提那场爆炸，只敢说长乐苑事件。
因为连百里肃清也只有勇气那样称呼那次的事情，谁也不敢直说茯苓死了，死无全尸。
“蓝龙帮的帮主是谁？”百里肃清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这半年他的确将自己关在了府中，置身事外。
“一个洋人。”张副官的表情一言难尽。
“洋人？”百里肃清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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