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在医院里照顾她父母,她走在黄昏的马路上,看着夕阳渐渐落幕,先前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他们这些匆匆的行人,后来又是灰黄蓝暗的冷色调。不经意间,路灯照亮了这个小城。世界就是这样正常运转的,不会因为谁的故事发生了改变而偏离运转。

余甘赶到医院时,妈妈正在和行星说她小时候的故事。周遭的医生护士也都拿着喜糖祝她新婚快乐。

余甘悄悄拉了拉行星衣角问:廖阿姨知道了吗?

行星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亲自去送了喜糖。

余甘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爸爸呢?

行星的脸黑了一瞬间,转而又恢复笑容说道:有人会告诉他的。

余妈妈已经在收拾明天出院的东西了,余甘过去一起收拾,她闷闷说道:不用!

她对余甘做的这件事情很不满意,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是这样不懂事的人。

余甘也不愿同父母说明她的苦恼与处境,两代人之间的代沟与处世原则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她活得自私又任性,是上一辈人最不推崇的活法,怎么可能奢望被父母理解。

行星看余妈妈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打算送丈母娘回家休息。

不用了,今天怎么说也是你们新婚初夜,你们回家吧,我陪你们爸爸就行了。余妈妈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女婿的好意。

好的,妈妈,那您这两天辛苦了!行星也不再推辞,拉着木木的余甘回去了。

出了病房,行星看着不太开心的余甘,捏了捏她的手。

妈妈不高兴你这么做也是正常的。行星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我不是生气妈妈的态度,她这种反应很正常啊,我生气的是我自己,我好像怎么做都不能让自己放心。余甘说的话连她自己都无法表达清楚,她以为结婚会有安全感,可是现在即使丈夫就在身边,她依旧感觉是自己一个人在走悬崖边,她开始厌恶这样不安的自己。

余甘开始明白,原生家庭的问题和个人成长的问题,是息息相关又不完全影响的关系。她以为她是幸福家庭长大的不缺爱的小孩,可是她敏感多疑的性格注定不会自信;她以为行星是破碎家庭走出的需要爱的小孩,可是行星更多的在付出爱给她。行星只需要她释放出一点点的爱就可以笃定只爱她,她却在越来越久的时间长河里反复怀疑论证自己是否真的爱行星,也不是不爱,是不够爱。

被偏爱的都有持无恐,她是被偏爱的那一方,也是纠结痛苦的那一方,太不确定的情绪反复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