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来,我遍体身寒,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阿水也被他这番话喝住了,他拉着沈清容,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手脚冰凉地望着他被风吹起的衣角,好半天,才喃喃说:「……是没有资格……」

阿水近乎手足无措了,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大事。

那天以后,我再也不自作聪明去打听什么了,只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整日整日发呆。

阿水都快哭了:「小姐,我有错,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呀。」

我仍旧不说话。

哥哥的战报一封紧接着一封,上午刚读完下午又送到,内容近乎惨烈,看的人快要窒息,我每天看着,手都几乎拿不稳那信。

最后收到的一封,写哥哥带的兵只剩下五百人,而胡人还有两千人,哥哥请求了无数次支援,但因为京城周边本就没有几个兵,怎么抽调也掉不出来人了。

四百城已经成了空城了。百姓逃的逃伤的伤。

圣上大怒,叫霍景宴进宫问责,听闻怒火几乎大到要掀了整个御书房,而霍景宴在里头待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出来。

我捏紧手上的帕子。

好半天,我沉沉地说:「阿水,套马,去四百城。」

四百城已是空城,前方虽然守的死紧,后方却只有寥寥几个哨兵,我从京城出发,从后方进去并不算难。

此去归期未定,我甚至留了绝笔书于我的妆台上。

我让守城的护卫去通知兄长我的到来,兄长急匆匆从里头赶出来,看见我,急的口不择言:「小妹你来做什么?!」

殊不知,一看见他,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哥哥哪还有出发前气定神闲的模样?瘦的两颊凹陷,身上的战甲伤痕累累,也渗出不少血迹,头发凌乱。

我还未及说话,就有小将匆忙来报:「统领!胡人又来了!」

兄长大惊失色,匆忙中叫人看好我,就提着枪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咬下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周遭的将士看我无疑不是皱着眉头,都觉得我是来捣乱的,我看着哥哥策马走远,恳求地对旁边的将士说:「带我上城墙,我有办法让胡人退兵!」

将士对我说的话虽是将信将疑,却还是带我上了马。

路过四百城,我几乎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目之所及,全是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