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选择读档进度1-99%】

许柔浪只沉了片刻,抬手把进度表划到了0的位置。

是的。

她决定从头开始。

没有人会天生是疯子。

陆应淮的偏执和阴暗必定是儿时遇到的某些事件激起的。

可是又要有多严重的事件,才会使一个人走向这样无法扭转的地步。

阴暗,残忍,又堕落。

许柔浪垂着眸子低头看进度表,有些出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于她而言,这早已不是一场游戏。

许柔浪想要,把她的陆先生,拉出黑暗。

如果不能。

那么她同样愿意陪他一起坠入深渊。

再回过神时,游戏数据加载完毕,许柔浪已经回档到了0%。

那时候的陆应淮大抵刚刚十三四岁。

约摸她正七岁的时候。

二周目陆应淮第一次主动站在她面前是在进度20%的时候,那换个角度来说,在他们曾经没有正面见过的时候,陆应淮就在心里就蓄养了一簇名为许柔浪的欲望。

也就是说,从现在到房屋着火的节点,会有事件触发陆应淮对她的好感值,且她不自知。

可是这里一片黑暗,且燥热。

许柔浪微微蹙眉。

与一周目相似的情景让她莫名心慌。

许柔浪眯着眼睛适应这里的光线,末了,一切都依稀有了形状轮廓。

应该是……衣柜?

她怎么会在这里。

猛然有刺耳的砸东西声音。女人独有的凄厉尖叫和男人的怒骂交杂在一起,无异于又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开交,喧闹极了。

许柔浪还没分析出来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在这里,身体却早已先有了反应。

排斥,厌恶。颤抖。

这已经被养成了身体的应激反应。

她在害怕。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父母吵架,她被锁在了衣柜里。

最后衣柜外的男人摔门而去,把屋子里的东西震的叮当作响。女人在屋里气的一股脑摔了家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嘴里骂的极为难听。休息了一会儿,也踩着高跟鞋推门离开了。

屋里终于安静了。

可他们把她忘了。

他们的孩子被锁在衣柜里,可他们也许一天,两天都不会回来,直到他们如梦初醒般再次想起她时,才会急忙来找她。

找到半死不活的她。

许柔浪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衣柜里闷热的很,好在老旧的木板不甚牢靠,透过缝隙,微弱的新鲜空气供给呼吸,不至于缺氧昏迷。

可她不能让自己在这里坐以待毙。

她先朝外面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又试着推了推衣柜,外面用锁钩勾上了,根本不可能推不开。

衣柜里什么都没有。

她出不去。

许柔浪折腾半天,满头是汗,大量的体力劳动极耗费氧气,柜子里越来越热,仅靠柜子缝隙输送的氧气根本不够用。

许柔浪自嘲的想,这应该就叫开局即死吧。

大脑长时间缺氧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幻觉里,她好像依稀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脚步声。

“还有人吗?”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许柔浪强打起精神,侧耳去听。

似乎真的来人了。

她抬起手费力地敲着木板,声音微乎其微。

可男人竟然真的听到了。

他从外面把锁钩从锁栓上拿下来,打开了衣柜。

里面的小女孩已经半昏迷了。

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许柔浪深吸了几大口,缓了半晌,感觉好多了。

“叔叔是这里新搬来的邻居,别害怕。你的爸爸妈妈呢?”

许柔浪抬头看这个男人。

看起来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身上的西装很考究,看起来和善亲切。

女孩儿怯怯地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望着他:“叔叔,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中年男人早就猜到了。

他刚刚路过这里,就隐约听到了有孩子的喊叫,过来一看,果不其然。

大抵是和因为些鸡毛蒜皮吵的不可开交又对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脱不了干系的。

因此男人没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去叔叔家住几天好吗?等你的爸爸妈妈回来了,叔叔就把你送回来。”男人眼边的笑纹很深。

很友好。

女孩儿思考了一下,眼中蓄了些泪水,强忍着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这里新搬来的邻居,和许柔浪的家隔得不远,却在别墅区。

是一栋小二层别墅。

“进来吧。”

男人把开门的钥匙放到玄关,一边呼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牵着小女孩儿的手进了屋。

女人应声从厨房出来。她看到许柔浪只惊讶了一瞬,却很快欢迎她的到来,男人把事情原委和她讲清楚,女人眼圈都红了,反而更加心疼喜欢她。

一切都看起来顺其自然。

“阿姨把这间房间给柔浪住好吗?”晚一点的时候,女人带许柔浪去睡觉。

她半蹲下来,爱不释手的摸着许柔浪的头,指着二楼靠东边的这间卧室,这里有一扇很大的窗户,白天采光会很好,看得出精心挑选。

“谢谢阿姨。我很喜欢。”女孩儿很有礼貌地笑了笑。

“乖孩子,睡吧。”女人把床给许柔浪铺好,柔声说了晚安,把灯关掉,转身出去了。

屋里突然变得黑暗又静谧。

许柔浪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依稀记得有过这样一段剧情,她只是住了一个晚上,然后许母回来,就将她带走了。

这件事实在太不起眼,因此她并未放在心上。

如果说这件事无关紧要,是个小概率随机性事件,那么三周目不可能再次触发。

那么只能说,许柔浪在一周目刷进度的时候一定在这个节点错过了什么。

夜色深沉,月光惨白。

花园里的夜莺栖息树梢悲鸣,可怖极了。

窗子没有关好,一阵冷风吹来,许柔浪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这么冷。

她掀开被子下床,想去关窗户。

走过去,手刚刚落到窗边,许柔浪随意往外看了一眼。

只这么一眼,她的满身血液猛然凝固。

窗外的鸢尾花丛里,站着一个人。

十三四岁的少年面色过分白皙,唇瓣艳红,眼尾轻挑,眼中似乎带了三分嘲弄。

月光把周遭一切映衬的格外清晰。

他就站在下面,神情淡淡地与高处的许柔浪对视。

如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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