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有什么说法?”陆云容说:“少卿大人可以亲眼看到定云郡主扯坏了皇后娘娘赐下的这方赤霞锦帕的,我和香王都可以做证。”

“是吗?”霍阳义轻飘飘的扫了陆云容一眼:“方才本少卿过来的时候,你这奴婢是背对着本少卿的,如何知道本少卿亲眼瞧见了定云郡主扯坏锦帕,你是后脑勺长了双眼睛,还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还有,身为下等奴婢,与官身告状,需的先去我大理寺门前跪三日三夜,受三十大板!你若是不懂这规矩,本少卿今日倒可以先将案子办了,再将规矩补上。”

“若是你还想做证人,又有一套规矩,若你告状之人乃是皇上亲封的定云郡主,那还有一套规矩……”

陆云容吓的身体一缩,忙站到了晏戍的身边去:“王爷,我……”

“大胆!身为下等奴婢,见了皇家王族,竟还敢自称“我”?”

钟鹿呦“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这个霍阳义的性格,她喜欢!

霍阳义的视线又落回钟鹿呦的身上,面无表情的道:“定云郡主好性情,临危不惧?还是胸有成竹?”

钟鹿呦笑盈盈的回答:“霍少卿,这两个词,可都是好词,你这是在夸我?”

“郡主可以这么认为,”霍阳义说:“待下官先确认一下原告。”

说着,他朝着晏戍微微弯腰:“还请香王赐教,赤霞锦怕案的原告是香王还是您身边的这个奴婢?”

晏戍有些不好的感觉,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办的太草率了,可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本王,本王的身份,可以告定云郡主了吧?”

“自然可以!”霍阳义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册与笔,端端正正的开始写:“原告香王,被告定云郡主,罪名蔑视皇族、侮辱国母,定云郡主虽是异姓郡主,却也是皇族之人,是以,瞧不起自己这种事情,便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罪名不成立。因一条母后赐下的手帕侮辱了国母,虽然有些荒诞,倒也说的过去,如是,定云郡主,你可有分辨?”

“少卿大人,我想先问香王和他的奴婢几个问题,可否?”钟鹿呦道。

霍少卿将手一抬:“郡主请!”

钟鹿呦:“晏戍、陆云容,你们今日过来,确实是诚心诚意要将皇后娘娘赐下来的赤霞锦怕转赠给本郡主?”

“是!”陆云容毫不犹疑的回答。

“自然是。”晏戍犹豫了一下,也答了。

钟鹿呦:“在你们将赤霞装入锦盒后,直到在我面前打开,交到我手里,除了你们二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接触过这个锦盒?”

陆云容:“当然!”

晏戍皱了一下眉头:“是。”

“很好,所以,这赤霞锦帕死破了,嫌疑人就只有本郡主,香王和陆云容三人了……再问香王,您可曾动过剪刀?”

晏戍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

“那么!”钟鹿呦脸色一沉,眸光冷厉如箭的射向陆云容:“大胆奴婢,你竟然毁掉皇后娘娘最珍爱的赤霞锦帕,你可知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便等同于皇后娘娘本身,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不将这帕子好好供奉起来也便罢了,竟然还狠毒的扯破了?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糟践一国之母了吗?你可知,侮辱国母,该当何罪?”

方才,晏戍就是这样训斥钟鹿呦的,钟鹿呦马上就将这训斥原封不动的落到了陆云容的身上。

“钟鹿呦,你这是什么意思?”晏戍冷冷的道:“你自己有罪,还想胡乱攀咬别人?太过分了!霍少卿,你还不干净将这女人带走!难道说,你也顾忌钟鹿呦与丞相大人关系匪浅?那本王还真是错看了你!”

“香王不必着急,”霍阳义仍没有什么动作,只淡漠的说:“郡主既然如是说,且先听听郡主如何分辨。”

“这赤霞锦帕是皇后娘娘赐下的,无误,锦帕是在香王府的奴婢将锦盒送到我手里之时破裂的,亦无误,霍少卿大人见多识广,想必也熟知赤霞锦的特点……赤霞锦乃是血蚕吐丝织成,之所以珍贵,除了世人熟知的那些优点,还有……血蚕吐丝柔软坚韧,是以,便是织成布料,亦是由千千万万根血蚕丝竖着织成,纹路清晰,精美。一般人简单撕扯一番,并不会轻易的破裂,若是有武功的人大力拉扯,才会顺着纹路,竖着被撕裂!可是大家看看我手里的这方赤霞帕。”

钟鹿呦将那已经碎裂的两半帕子打开,亮起众人看,同时解释:“这块帕子,是横着断裂的,并且,接口处如此的整齐,那就只能是被人用剪刀横着剪开的!我已经提前问过香王了,这帕子,只有我、香王和香王的奴婢接触过,而香王没有动剪刀,众目睽睽之下,我亦没有动剪刀,那么,这用剪刀毁了皇后娘娘这方赤霞锦帕,侮辱国母的罪魁祸首,不是这该死的奴婢,又是谁呢?”

陆云容的脸霎时间就变作了惨白。

这……这怎么可能?那赤霞竟然只能竖着被撕破?

“没有……不是我,不……不是奴婢,奴婢没有这么做过,”陆云容连连摇头,紧紧的抱住了晏戍的手臂:“王爷,你快跟他们说,奴婢没有动过剪刀,奴婢没有侮辱国母,没有!”

“还有,”钟鹿呦又提起帕子的一角,指着上面一团有些发黑的地方说:“赤霞柔软坚韧,是以,需要用玄铁打造的剪刀剪开,如果寻常的剪刀,剪开会极其的费劲,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想是那剪开这赤霞锦帕的人用力过度,反让剪刀伤了自己,不小心留下了血迹,血染皇后娘娘赐下之物,有想让皇后娘娘遭遇血光之灾的嫌疑,这便不是侮辱国母了,这是想要谋害国母!这个罪,霍少卿大人,该当何罪?”

霍阳义清晰的吐出三个字:“诛三族!”

“天啊,要诛三族啊,”钟鹿呦故作惊讶的表情:“真是吓死我了,幸好这个奴婢不是我们仁王府的人,也和我们仁王府没有丝毫的关系了,否则,我们仁王府岂不是要受她的牵连了?”

“不过,她就是个天煞孤女,别说是三族,九族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也只能问罪于她一人,倒是,便宜了她。”

“钟鹿呦,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晏戍气的脸色铁青:“本王早就说过了,云容肚子里怀着的是本王的孩子,你竟然还让她去死?”

“香王,还请你搞清楚,不是本郡主要让这个奴婢去死,而是律法要让她去死,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少卿大人捉拿罪犯,如今本郡主好心好意的帮你把真正的罪犯找出来,你非但不感谢本郡主,还道本郡主恶毒?香王,你如此这般,未免也太……”

话说到这里,钟鹿呦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道:“脸是个好东西,拜托香王您要一要!”

“香王,如果您没有疑问了,那么,下官就将这侮辱……不,这谋害国母的罪犯带回大理寺,严厉拷问!”霍阳义说着,看了一眼陆云容,又说:“至于这罪犯肚子里的孩子,香王若是真的要认,下官也是可以采取一些特殊的方法来对付罪犯,确保母体耗尽后,孩子能安稳的生下来,只是到时候,还要麻烦香王去大理寺的牢狱里接一接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