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时候。

狗皇帝的大皇子跑到凤栖宫来指着小狗子骂了一顿,说他偷拿了他们宫里的东西。

小狗子委屈巴巴地说没有。

我早就发现,这宫里的人待小狗子都不算好,甚至连宫女太监也是。

小狗子穿的衣服有时都脏了也不给换,鞋子么有时也不怎么合脚。有时候他说什么宫人也不在意,明摆了是敷衍加不上心。

虽然我知道他没了娘。但他好歹也是太子,怎么也不该混到这么惨的地步。

后来我才知道,按照狗皇帝的狗屁逻辑,他故意放任不管,是想让小狗子多吃些苦,想让所有人明里暗里挤兑欺负他,逼得他学会自己崛起反抗。

……用犬类的标准衡量都抬举了他。

我本不该管小狗子的任何事情,平时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所见太过,哪有这样一直戳着一个五岁的小孩漫骂的。

然后我就上去踹了大皇子一脚。

我本站在他身后,一脚下去差点让他跪下。他反应过来后,一脸恼怒加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疯了吧。」

我一脸无所谓地回望他。

他眼睛飞快地转了一下,我猜他是在想我是谁。

果然见他忽然咧嘴笑了:「原来是你啊,那个小野种……」

他话没说完,因为我抄起桌上的砚台开始打他。

那里面还有墨汁,溅得我手上,他衣服上哪哪都是。

我是野种。我父母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却成了野种。

宫女太监们吓坏了,先前小打小闹他们不理,现在倒是着急起来了。

因我费了死力追着他打,他也不服气与我绞成一团,小狗子不知怎的也过来挨了一脚,宫人们倒是也费了些力气才把我们分开。

他仍气恼:「你敢打本皇子,活腻了不成。」

「打的就是你。」我咬牙,「你大可跟你皇帝老子去说,有本事叫他弄死我。」

我想将手中的砚台掷出去,因宫人抓着我的手臂只丢到了他脚边。

本来是朝着他额角去的。

他倒是唬了一跳,又不敢真的告诉狗皇帝我们打起来的原因是他推搡了小狗子,又说了我的身世,最后撂下个「今日不跟你计较」的台阶就自己走了。

宫人松开了我。小狗子有些胆怯地递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想给我擦手。

我才想起事情的初始起因是因为他,又想起刚刚他过来拉我们的时候被那大皇子踢到了。

难得地朝他缓和了脸色,接了他手里的帕子。

手上的墨渍不好擦,却也染污了帕子。我想着还是要去洗一下,还破天荒地主动和小狗子说了句话。

「别人欺负你,你都不会还手的吗?」

他用那副真的很像小狗崽子的神情摇了摇头。

「那刚刚又为什么跑过来?」

他眼中的无辜天真和示好真的有些戳到了这些天总是对他无端厌恶的我。

他在说:「不……不想若……若姐姐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