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宁玥菡。”宁惜婷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说完之后又觉得这话不对。

宁玥菡闻言只是笑,她居高临下,淡漠地看着脚底那张娇好的脸,“我还是我,只不过不再是当初那个让你们宰割的宁玥菡了。姐姐,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们当初欺压我寻乐子,用馊饭馊水喂我的事,玥菡至今没忘。”

宁玥菡松开脚,地上的宁惜婷捂着疼痛的脸狼狈地爬了起来,因为见识了宁玥菡的厉害,故而,暂时再不敢有其他动作。

“夜露深重,姐姐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想必明天也是事多的一天,不养好精神,怎么去处理,你说是吧。”她回身,不再看她,将地上的匕首踢出去几米远,这才径直进了屋去。

“啊!”宁惜婷看着紧闭的木门咆哮着,挫败、无力、怨恨充斥着内心,一触即发。

宁钊源的院落灯火通明,他愠怒地坐在椅上,阴鸷的眸子扫向庭中跪着给宁惜婷求情的二人,心头怒火更旺,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管家见主子如此,又看着庭中的景韶月与宁怡菁,小声提醒道:“老爷,夫人跟小姐,这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这天气凉,地上冰冷,跪久了怕是会落下病,不然先让夫人与小姐进屋吧。”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宁钊源怒声道,管家噎地说不出话来,自知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颔首退开。

“母亲,我腿疼。”宁怡菁扯了扯景韶月的衣袖,颇为委屈地道。景韶月却没有理会她。

“老爷,惜婷是无辜的,她定是被三小姐诬陷的,您也听见了,那该千刀万剐的男人说自己是受人指使。老爷,惜婷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你就不相信她吗?”

见宁钊源依旧不发一语,景韶月狠着心道:“若是老爷执意要将惜婷送去乡下,那妾身就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再去乡下陪她,您忍心让她去受苦,妾身狠不下那颗心!”

“母亲,不要啊,若是你与大姐都走了,那女儿也不想在此待下去了。”宁惜菁感觉到景韶月碰了碰自己,立即哭道。

“你们这是闹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大吗?我将惜婷送到乡下是为了她好,你们这么为她求情,又是何苦啊!”

宁钊源来到二人跟前,看着景韶月脸上的涂的胭脂水粉都哭花了,浮肿的眼睛下有两条泪痕,神情疲惫又恍惚的样子。心头一分。

“起来。”景韶月看着那只粗糙的手偶,知道事情有了缓和,却还是固执地跪在那,咬咬牙道:“老爷执意的话,妾身不起。”

宁钊源默了声,抬头看着天色。

景韶月说宁惜婷是被诬陷的,他相信,毕竟以宁玥菡那跋扈的性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会干这种事也不奇怪。

他的剑眉凝住。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

“你先起来,进屋去说。”宁钊源拉起她,这次她也不反抗了。

“你回去休息,我与有要事要谈。”这话是对宁惜菁说的。

宁惜菁跪得膝盖都青紫了,自然乐意,答应了声便退去。

寂静的屋中,两人都是不发一语,良久之后,景韶月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嗫嚅了下嘴唇。

“有什么话,直说。”宁钊源端起热茶喝着,气消了大半。

“老爷,有件事妾身想了很久,觉得不该瞒你,妾身跟你说了,你可不要生气。”景韶月低着头,心里又有了计策。

“直说。”

景韶月见他看自己,终于道:“不瞒老爷,惜婷与二殿下两情相悦,私底下一直有来往。不久前,惜婷就与二殿下成了好事。惜婷那丫头的清白,是给了二殿下的,只要结了婚,最差也能得个侧妃的身份。”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宁钊源的脸色不能说难看,却也算不上好看。

二殿下跟惜婷有来往他也清楚,却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如此胆大,未婚就敢做出这等事情,传出去,让他宁家的脸往哪搁。

“此事当真?”他目光落向远处,眼里深沉一片。

“错不了的,惜婷那丫头亲口所言。”景韶月答道。

“生米既然已经煮成熟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力度偏重地放下茶盏,神色冷沉道:“尽快让二殿下娶了惜婷。至于今日这事,我已经下令将全府的人封了口,若有谁敢传出去,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放心,只要别让惜婷去乡下,妾身定能尽快办妥此事。”景韶月暗松了口气,心中的算盘又在噼里啪啦打着其他主意。

她对宁钊源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宁惜婷与二殿下暗地里有关系是真的,可是这米还是生的,她得想方设法,让这事成定局。

次日清晨,缩在床榻角落恍惚了的宁惜婷看着已经换掉的被褥。手,再度掐进了掌心,血丝隐隐可见。

她恨宁玥菡,她恨毁了她清白的男人!

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婢女都被她轰了出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起初她没理,直到听见景韶月的声音,她才无力地应了声:“进来。”

“吱吖”一声,进来的只有景韶月一个,她缓步来带宁惜婷面前,看着消瘦的脸。心疼她的同时,又从心底怨恨起宁玥菡。

迟早有一天,她会将她女儿所受的罪,如数奉还!

“母亲,父亲是不是让你来劝我去乡下了?”宁惜婷抬眼,头发凌乱地到腰间。

“你父亲已经同意你不去乡下了,母亲求了的情,总算是把你留下了。”景韶月抱了抱她。这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能不心疼。

“此事当真?”宁惜婷面露喜色。

“但是。”景韶月的脸色却严肃起来,这让宁惜婷十分疑惑。

“你父亲本是执意要让你到乡下去,是母亲急中生智,谎称你与二殿下已经成了好事,才让他断了这念头。”

景韶月将昨夜与宁钊源的谈话讲给她听。

宁惜婷嘴巴张了张,想起昨日殷霄昱让自己好自为之的事,眼泪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