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眨眼便过去。

温归远看着手里的文件,暗暗有些出神。

“温总,蒋小姐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助理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温归远这才回过神来,合上手上的文件。

他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靠坐在椅子上:“不会,当初的帐本来就是她做的,至于漏掉的税款交上去也就没事了,第一次还有挽回的余地。”

助理这才放下心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温总,这次咱们还有宋家,杜总一起保释路小姐,看来这回是没事了。”

温归远不由有些出神,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她就不会怨恨自己了吗?

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

做下了,对路杳杳所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

“她什么时候出来?”

助理想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那位路小姐:“应该是明天,明天一大早就会出来了。”

温归远微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对于路杳杳的态度,他现在已经十分清楚了。

她并不想见他,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纠结,这都有点不像他了。

“知道了。”他淡淡应了一声。

助理便很识趣地退下了。

看着远处的阳光一点点暗沉下来,温归远心里忽然翻涌着,像是迷了路找不到出路。

良久,他收好自己的东西回了家。

这天晚上房间的灯亮了一晚没有熄灭,床上躺着的人也一刻没有睡。

第二天,天气也还算不错。

太阳在微微露出半个头的时候,温归远便起了床。

他找出了衣柜里一套西装——这是路杳杳曾经送给他的。

在现在看来,其实这套西装有些廉价,配不上他的身份,可他觉得穿着安心。

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他便出了门,等在了监狱门口。

那一扇厚重的,冰冷的大门紧闭着。

温归远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等待那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当太阳快要升到头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了,快要中午了。

“嘎吱——”

抬手间,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路杳杳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她身上还穿着那天从他家离开的那件衣服。

她的神情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站在门口好像有些茫然。

温归远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心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不知道这是胆怯还是激动。

大概她也看到了,停在监狱门口这辆醒目的车。

应该也猜到了,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所以,她只是飞快地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路杳杳双手插进口袋,一步一步网跟车子相反的方向走。

温归远打开车门三两步追了上去。

“路杳杳。”他开口叫了她的名字,比在所有无人时候叫的都要深沉。

可是,路杳杳连停都没有停下来。

温归远大步上前,直接挡在了她跟前:“你打算这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吗?”

路杳杳这才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如此熟悉而又陌生,她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半晌,她冷冷一笑:“真遗憾,温总,您的盘算落空了,是不是很失望?”

温归远身子僵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吧,跟我回家。”

路杳杳笑了笑,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难道他以为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她还能对他言听计从吗?

她没有动作,很平静地告诉他:“温总,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我们散了。”

过去二十年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头,没有再纠葛的必要了。

人的心都是会冷的,她也是。

温归远心里好像被刺痛了一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跟我回家吧,这一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路杳杳怔了一下,记忆中的温归远是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的。

如果换作是从前的话,她一定不管不顾地就跟他走了。

可惜现在不是从前,从前她想要的,在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以后都变淡了。

她爱上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她怎么能够奢求这样一个人能为她改变什么呢?

也或许,她是被算计怕了。

怕他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在等着她。

“晚了,温总,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年,难道还不够吗?我再也不会那样天真地相信你了。”路杳杳眼中沉寂,像一潭没有生气的死水。